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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所作所为,着实令人不齿。他算什么读书人!当年他也是科举出身,春闱对考生的重要,明相定当清楚。虽说明相出身官宦之家,他靠着恩萌也可以出仕,但他这些年来,进士的身份,给他长了不少脸面。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欲煽动考生闹事,既狠又恶。臣只是些许还击一二,且臣并未冤枉明相。化人场的这些活死人,就在天子脚下,圣上极少出宫看不见,相爷朝臣难道全都眼瞎了,全都没看到?”
圣上咳了声,道:“贡院前发生之事,可能证实是明相所做?”
程子安坦白地道:“若是不惜代价严查下去,总能查到明相头上去,但这件事,不过小之又小,无需在上面耗费精力。首先是保证春闱顺当进行,二是明相府的明五爷,的确挥金如土。明相府的田产铺子,臣已经呈给圣上,圣上心里应当对明相府的产业有一定的了解,这些只是一部分而已,大商户送上的干股,相府的金银珠宝字画等等,那一部分,很是可观啊!”
出手就是五万两,前倾良田,无数间铺面,干股,金银珠宝字画......
圣上一想到出气就开始止不住地急促,搭在御案上的手不由自主紧握成拳。
程子安觑着圣上的神色,趁机加了把火:“再这般下去,不出三年,何止是各路兵的粮草,大周官员的俸禄,都发不出来了。”
圣上猛地抬头看向程子安,眼里是难以置信与震惊。
程子安沉静地道:“除非户部收支,赈济,河道河工,百姓死活等皆不管,全用于支付官员的俸禄。大周的商,九成都掌控在达官贵人之手,余下的一成,就是小杂货铺,卖些百姓必须的针线等物件。百姓连饭都吃不饱,何来的商?”
圣上想着程子安理出的朝臣官员手中掌控的田产铺子,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脸色阴沉得几欲滴水。
程子安:“没靠山,不上贡,想要做买卖,无异于痴人说梦。受到了不公正的逼迫,想要告状也无门,民告官,先罪加一等。衙门中的差役打板子,很是有技巧。同样是十大板,可能被打得瘫倒在床,也有可能就是拍拍灰尘而已。百姓见到官心生畏惧,那绝不是因为官员的威风,是害怕。怕甚呢,身家性命都掌控在他们手中,当然会心生忌惮了。圣上估计会以为,如此一来,百姓不敢生事,天下就稳定了。其实,普通寻常的百姓,他们有父母妻儿家人,要是活得好好的,谁会没事生事。反倒是世家大族,有钱有粮有人马,他们要生事,容易得多了。”
周氏皇族也是这样起的家,程子安这句话,直接戳到了圣上的心尖尖上,他几乎浑身颤栗了下,额头青筋狰狞起来,看上去要吃人一般,神色很是可怖。
“查,彻查到底!”
圣上猛地一锤御案,咬牙切齿道:“朕就不信了,将这些蠹虫碾不死!”
程子安上眼药,猛戳圣上的心肺,并非危言耸听。
其实说到底,还是大周太过落后,好比是酒盏大的底子,却要拉到脸盆大的容量,最终就是一场泡沫。
中间膨胀的部分,都进了达官贵人的钱袋,百姓则倒了大霉,被膨胀出来的泡沫,淹死在了里面。
钱财不是根本问题,根本问题还在于,粮食产量太低,除去达官贵人,能吃饱饭的平民百姓,几乎是凤毛麟角。
要提高粮食产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在发展的漫长年月中,要让这些平民百姓喘口气,能勉强活下去,减轻他们担负的赋税与徭役,这是唯一的路。
程子安垂下眼眸,问道:“圣上,那明相之事?”
明相要竭力阻拦动漕帮,查官员们弹劾贪腐之事,圣上自然明白。
千百年来的规矩,杀士大夫会受到口诛笔伐,圣上不想担负千古的骂名。
圣上原本的打算,查出几个杀鸡儆猴,到时候给明相一个脸面,让他告老致仕,君臣皆安。
程子安的话,户部混乱不堪入目的账目,让圣上明白,他原本的想法,解决不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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