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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认出我来。”
“想要微服出门, 难呐。”文士善背着手, 笑着四下打量,喟叹道:“明州府人杰地灵,最灵处,还得数明山。”
开春后,明山花繁叶茂, 流水淙淙,读书声袅袅。
古朴的宅子掩映在其中,随处可见一处修竹探出头,青衣学子捧书埋头苦读。
常甫道:“连圣上都多次夸赞, 东翁能来到明州府,不知多少人会暗暗咬碎牙。可惜呐!可惜!”
“他们要如何, 眼红也罢, 不甘也罢,我管不着。”文士善笑容更甚,嘴上却很谦虚, 道:“都蒙圣上厚爱, 明相提拔, 我要将明州府治理得海晏河清, 方能还君意。”
常甫忙说是, 落后一步随着文士善朝前走去。过了一阵,他还未见到闻山长前来,眉头不由得皱起。
文士善的步伐亦放缓了下来,眉眼冷了几分。
这时,长山提着衣衫下摆,气喘吁吁跑了过来,作揖拱手见礼,连声赔了不是:“闻山长身子不适,未能亲自前来迎接,请文知府,常师爷见谅。”
文士善抬眉,哦了一声,关切地道:“闻山长可是病了?病得可严重?你快领我前去瞧瞧。”
长山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闻山长只头疼......文知府请。”
文士善望着长山几乎逃也似的背影,与常甫交换了个眼神,跟在了身后。
到了闻山长的院子,四下无人,安安静静不见端倪。
长山立在门口,打起了门帘。文士善走进屋,屋内比文士善上次前来所见还要凌乱几分,到处摆着书卷。
闻山长坐在书案后,嘴唇干燥,眼底一片青色,看上去萎靡不振,起身与文士善见礼,哑着嗓子招呼他们坐。
长山收拾出两张椅子,便退出托着茶盏进屋奉了茶,守在了门口。
文士善吃了口茶,放下茶盏打量着闻山长,问道:“闻山长可是遇到了难事?”
闻山长揉着额头,叹了一口气,再揉着额头,再叹一口气。
接连揉眉头,叹气,直到文士善身子动了动,闻山长终于长长太息一声,涩然道:“是难事啊,天大的难事。说起来,文知府是府学的上峰,我不好瞒,瞒也瞒不住。”
文士善转头看了眼常甫,见他皱着眉头一脸雾水,定了定神,道:“闻山长,究竟发生了何事?”
闻山长苦笑道:“我终是不通庶务,被底下人钻了空子,这府学的账目,真真是没眼看呐!”
书案上堆着账本,闻山长随手拿了一本递给文士善:“文知府,你瞧瞧,他们这些混账东西,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胡来,中饱私囊!府学乃是读书圣地,岂容他们玷污!”
文士善神色一惊,接过账本翻看起来,他粗通账目,翻看了几页,神色沉了下去,将账本递给了常甫。
常甫同样惊讶,对账目上,他远比文士善要精通,翻看了几页之后,将里面的猫腻看得一清二楚。
闻山长闭了闭眼,似乎拿定了主意,肃然道:“他们乱了法纪,我将他们全交给文知府发落。我身为山长,易难辞其咎自愿辞去山长的差使。”
文士善神色一震,难掩欣喜。
明州府府学在每次的春闱中,次次都会有人高中。闻山长身为山长,办学有方,学识渊博,为人清廉正直。
想要寻他的错处不容易,此次前来,就是借口追问项伯明之事,逼问府学学风。
未曾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们一来,闻山长主动交出了府学的账本,毫不避讳府学的账目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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