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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砚青也自然而然成了大狱里的唯一“幸存者”,迟一步赶到台狱吓得灵魂出窍的节度使王在看到杨砚青后,更是失而复得泪如泉涌,骤然冲上前把杨砚青撞入怀中,更加含嘴里怕化捧手里怕碎了。

就这样,杨砚青莫名成了曹氏独苗,直接被节度使王当命根子呵护起来,杨砚青在马车里就听节度使王说让自己踏踏实实直接回府住着,不用再担心回到大牢了。

随后杨砚青又在曹府门口看到了吓得就剩半口气的赵司业,当他见到自己完好无损也没被雪狼王带走后这才把气捋顺了。

赵司业之后又说自己的通敌之罪欲加之罪一类全没了,因节度使王已把刺史府的门槛踏平,最后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屋子人证物证,说自己是被邪祟施法迷惑这才被狼王侥幸逃脱的受害者。

在经过几番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后,一切似又回归平静,杨砚青终于坐回了自己床上,呆呆望着空荡荡的卧房,看着床边一直被自己当至宝供着的那个被墨踪丢下的轮椅。

有那么一霎,杨砚青似体会到了什么叫黄粱一梦,虽然自己从穿越到古代至今连一年时间都不到,但杨砚青却觉自己像过了一个世纪......

历史宏大的齿轮怎会被一个早就死了又占据了别人壳子的不知是人是鬼的残破灵魂改变。

杨砚青承认自己是保住了敦煌画院没像书中所写被狼族一把火烧毁,他也似保住了自己的命,没被狼王一刀穿喉碎尸万段。

但未来呢?敦煌画院会不会又被另一种方式从历史长河中泯灭......

也许不论是人是物,从成形那刻起就已走在消亡的路上,冥冥之中命运轨迹早已注定,任他缘起缘灭分分合合,终归是要散场的宴席......

杨砚青读过佛家经书也明白道家的理,他知道自己潜意识是在开导自己,让自己不再痛苦自责,但他依旧觉着对不住曹砚青,不仅占了他身体,还没能替他保住梅赤。

当杨砚青仍沉浸在梅赤的惨死,沉浸在无力改变结局的悲痛中时,也就没注意到白日间默默离开的墨踪此时已褪去玄甲洛刀一身飘逸月牙长衫静悄悄立在屋中央,像悄然而至的天界上仙,与先前浴血嗜杀的凶残狼王似乎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墨踪其实在进屋看到被杨砚青挨着床放置,擦得油光可鉴的轮椅后,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虽然墨踪难以想象杨砚青在听到自己杀了梅赤后丢魂落魄失声痛哭,完全像变个人,一刻前才答应跟自己一起回吐蕃结果转头就食言,还说出让自己独自离开的话,似永远不想再见到自己一般。

但即便杨砚青每句话、每个动作,甚至每滴泪都像把把利刃捅进墨踪胸口莽进莽出,以至于钻心扼骨的疼让他险些失态在杨砚青面前流泪,但墨踪还是咬牙忍住于转身那刻才放纵了泪水。

墨踪是走了,但又怎会真的离开,杨砚青是他的心头肉,是他小心翼翼放心尖上的人,更是将他从地狱拉回人间的光,他如何能割舍得下。

如果杨砚青最终真要赶走他,那他也只有卑微乞求,甚至跪下去求他,只要他能让自己留在他身边就好......

墨踪默默走到了杨砚青的身前,见他抬头时一双眼睛麻木而空洞,声音更是疏离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曹氏重担已落我肩头,画院更加离不开我。”杨砚青低下头不再看墨踪,“我不能跟你走,对不起......”说完杨砚青躺回床上闭上双眼,俨然下了逐客令。

墨踪抓挠着掌心,迟疑半晌后上前一步坐到了床边,其实他并无它意,无非是想像当初杨砚青坐在床尾守着他一般也想守着杨砚青。

但杨砚青却腾地坐起来迅速拽过衣衫裹在身上跳下床,径直朝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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