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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那个酒鬼父亲整日里在旧巷子口各种指桑骂槐地骂阮秋:“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父亲又害死了你自己的母亲,杨阿婆愿意给你口饭吃,你又作什么下贱样子勾引我儿子?不要脸的小贱人,克死了自己的父母还不够,还要害我的儿子!”

旧巷子就那么大,霍扬的父亲没了儿子这棵发财树可指望,每天便喝醉了酒守着阮秋家骂。

阮秋长着张白皙漂亮的脸,闲言碎语几乎是像长了脚一样在这小地方滋生起来,他走到哪都有人指着他的脊梁骂,骂他不学好勾引人家的儿子,和人家上床,脏得很。

阿婆每每听了这些话都气得发抖。阮秋只能劝她呆在家不要再出去捡瓶子卖,自己则偷偷跑到血站里去卖了血。

卖血的钱阮秋拿来买了车票。他本想去那里投靠母亲的朋友,可是没有人愿意让一个脏兮兮的结巴进门。

那些天阮秋过得很苦,但好在也熬过来了。

阿婆从前拾荒住的是个没人要的帐篷,修修补补凑活着用,一下雨那帐篷便漏了似的掉水,往往半夜整个人就陷在飘着树枝塑料袋浑浊的脏水里。

虽然现在他们住的地方也没有非常好,在密集的筒子楼里,但好歹是一间有天花板的小屋。

阮秋很喜欢。

筒子楼里的房子离学校不远,因为过于破旧的基础设施,这里的价格也非常低廉。

阮秋从打印店里骑电车回家,把那辆破电驴停在筒子楼下面,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筒子楼里被破旧电线割得七零八碎的天空。

阮秋习惯性地揉了揉自己头发,刚想着要给阿婆做什么饭吃,下一秒便感受到手背上有水滴掉落。他抬起头,看见满头卷着加热棒的女人正叼着半截烟,站在狭窄的阳台上晾衣服,淅淅沥沥的水直接淋了自己一身。

阮秋苦笑了一声。

他虽然习惯了这里,但也总有意外。

阮秋叹了口气,想找张纸擦擦自己脸上的水,身后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阮秋。”

“……段樾?”

阮秋转过头,只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和这里格格不入的青年站在自己身后,看见他被淋得满身是水,向自己递过一包打开的纸巾来。

阮秋感激地看了段樾一眼,把自己的脸和头发草草擦了一下,又有些好奇地看向他,“你,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段樾是他初来A大的时候认识的。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段樾有一张俊美却温润的脸,他的脸上总带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意,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又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帮自己。

阮秋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问段樾,他名字里的第二个字“樾”念什么的时候,段樾也是很认真地帮他把自己的名字存入阮秋手机里的通讯录,告诉他:“这个字念yue,如果你记不清的话,可以记成月亮的月。”

阮秋想,段樾也像是月亮一般的人,温柔而又皎洁。

“给你和阿婆送鱼来了。”

段樾朝阮秋晃了晃自己手里提着的半尾鱼,“我一个人吃不完,给你们送过来。”

他像是怕阮秋不信,又指了指自己身后,“那边是教师宿舍,我过来找老师,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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