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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学的,还有很多。
……
冬月下元节。
元问渠一行人在这天离开了临水州。
这次他们相比走水路时,跟着的人少了很多,大多是护送行李和之前雇来护镖的人。
他们走的是官道,道路稍微比其他商道好了许多,每隔一段路程都能见到疾驰向驿站的快马。
虽然会多耗费些时日在路上,但到底比其他路安全许多。
一路舟车劳顿,尽管已经尽量避免颠簸,但长时间地待在马车上还是让人不好受。
元问渠带着帷帽从马车里出来透气,随意坐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接过时重霜递过来的热水喝了一口,抬眼看向刚从马上下来的赵正堂,问:“现在走到哪了?”
赵正堂拽了拽缰绳,抬腿下马,随意看了眼周围,说:“快了,顺着这条路再往前走三里,就到关州了,出了关州,离睢阳城也就不远了。”
“关州啊……”元问渠轻声喃道。
关州临近国都,这里地处平原,有大片可开垦的土地,并且这里百姓世代农耕,说一句是特供京城睢阳的“粮仓”也不为过。
也是他当年使了不少力气,废掉好几个不中用的老臣才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一片地方。
元问渠似是想起来什么,问,“关州这些年的收成如何?”
“嗯?”赵正堂面上似有诧异,似是不敢置信,又问了一遍:“收成?”
元问渠看赵正堂表情,心下隐隐感到不对,挑眉问:“怎么,关州有什么不对?”
时重霜抬起眼皮,一双眼不着痕迹地看向一旁神情犹豫的赵正堂,神情若有所思。
赵正堂还没说话,倒是在一旁随他们一同休息的人七嘴八舌说起来:“先生这话问的,这关州啊,哪里还有什么收成啊!”
元问渠眼神一深:“关州自古以来就是土地肥沃、百姓安居之地,怎么会没有收成?”
“哈哈哈。”那人拍腿大笑,面上却不知是嘲笑还是悲凉,“天灾人祸,老天要这里弹尽粮绝,铁了心要收了关州的气运,就是皇帝亲自来了也没有办法啊。”
这人越说情绪越激动,说到后来已经红了眼眶。
赵正堂皱了皱眉,摆摆手让人他下去,看了一眼元问渠,面上罕见地有些惆怅:“啧,忘了赵三这人是关州来的了。”
元问渠说:“怎么,关州的事不能说?”
“先生之前不在大梁,怕是不清楚。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关州先是遇到大旱,又遇涝灾,不知名的瘟疫蔓延整个州,后来又闹了鼠疫,一闹就闹了三年,太医来了也是束手无策,庄稼是全毁了,颗粒无收,睢阳城的救济粮一直没跟上,出现饥荒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流民四起,一度出现易子而食的事。后来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封了关州,禁止里面的人出来,敢出来的,一律格杀勿论。”
元问渠一下沉了脸色。
赵正堂抹了一把脸,似是想到了些不好的记忆,说:“这一封就是又三年。关州城门重新打开的时候,土地荒芜,里面百姓死了多半,城中到处都是死人火烧的味道,简直成了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三年?”元问渠瞳孔微微放大,声音不自觉有些发涩。
赵正堂:“嗯,整整三年,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我幼时跟随老头子去了过一次,哪里连树都被啃得一干二净,地皮都没了。”
“赵三是生在关州的,全家人都没了,就剩他一个还活着,他这样不怪他。”
这无疑是个沉重的话题,元问渠久久没说话,沉默了片刻,倏然起身。
他将手里的水壶随手扔在时重霜身上,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拉过赵正堂的马就踏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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