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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着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衣人留给她的红绳,颤抖着爬上了阁楼,透过古老宅子的窗棂缝隙,目睹最后一位非血亲却胜似血亲的家人永远地消失在黑夜里。
一片片看不清的黑影,穿梭在她的宅院,像是没有脚的鬼魂,来去之间悄无声息。太阳升起之时,昨晚的刀光血影仿佛只是一场奇异的梦境,干净整洁的地面,雕着古老花纹的门扉,现实的世界一切都完好无损。
只是……再也没有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在天微亮的时候就起身,一双干瘪的老手握着扫帚,拢着院子里的落叶,小声叫唤着,“哎呦,我的小姐哟,先吃早饭再出去玩呦!”
低哑中带着宠溺和疼惜。
胎中丧父,出生丧母,垂髫之际,爷爷驾鹤西去,如今连最贴心的老管家,也一并走了,还是以那样残忍的方式。
还未长大,便落得一身孤寡。
可绕是如此,以她的家世底蕴,仍是可以在盛京——这个无数人向往的梦幻都城里,平安享福一生。
然而,她并没有选择留下。
那日,她把自己关在言载的书房,再次翻出他生前留下的那卷书稿——《盛京霓裳记》,爷爷一字一句描绘出来的幻梦都城,在她心里繁华似锦,安宁瑰丽,却被昨晚的那一片刀光,撕出了难闻的血腥。
爷爷所说的也并非全部啊。
最后,她在言载装满古籍手札的书柜里,在一众“王朝更替、古今兴废”的宏大叙事里,找到他当年云游之时手绘的一卷四国山物图志,将里面的山川湖海花鸟鱼虫,装到自己的小小行囊里。
父母在,不远游,亲人在,不远行,如今,孑然一身,何处皆可去。
也许是从小就没有在千娇万宠的热闹环境中长大,路途中的独行从未觉得孤单,她缺少闺阁教导,自懂事起就未曾如何将自己当作女孩子看待,但出门在外,还是多留了个心眼,换上一身男装打扮。
她一路往西、往北,想去看看那建在崖壁的巍峨建筑,那在沙漠中孤单氲开的月亮湖泊,以及那一望无际的冰雪世界,可路到一半,战争骤然打响,人们一路东奔南逃,她在仓皇的人群中遇到一位逆流北上的老人,与他结伴而行。
路上,她开始跟她爷爷言载一样写东西。
漫长的岁月中,亲人陪伴的缺失,让她滋生出一身偏执的性格,却也拥有了比常人更敏锐的才思和洞察。从小读遍朝堂权谋、正传野史,又混迹东朝各大茶肆酒楼,在都城最流行的评书戏曲的熏陶下长大,她最是知道人们喜欢听什么东西。
有些人,在某些方面,似乎就是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天赋。
她讲朝堂跌宕,道沙场点兵,说武林纷争,谱闺阁柔情,每一个故事,每一首词曲,或慷慨悲壮,或热烈动人,借着老人的苍劲低哑的声音,几乎曲曲成名,一路赚了不少盘缠。
但她也偶尔偏执性格发作,故意写些不着调的东西,念些不讨人欢喜的书信,也不管台下喝倒彩的声音。
就这样一路飘摇北行,似乎十分潇洒。
但其实她并非忘记了那晚之事,反而常常梦中忆起。她并非不想弄清前因后果,但凭她一人又能如何?下手之人已死,救她之人戴着面具消失,她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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