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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愣了一下,原想自己见多识广,在药材一道上也颇知道些东西,前些年跟那药材朋友走南闯北,就连那罕见的千年人参和天山雪莲也见到过,使使力说不定还能搞到。他除却想要在漂亮女子面前显摆显摆的男人本性,也真心存着善意想帮这漂亮姑娘,可谁知这什么“孤燃花”别说没见过,他压根听都没听过,一时间有些尴尬。 无疆本就没奢望他知道孤燃花,见他如此反应并未失望,反而微笑道:“多谢。”
那汉子见自己没帮到什么忙,那姑娘却不露丝毫轻视失望之意,还温柔地跟他道谢,不由得又对眼前这个姑娘多了几分好感。
他想这姑娘手无寸铁,孤身一人冒着泼天的风雪来到这等险峻之地来找药,肯定已是心急如焚穷途末路了,必定在过去无数的时刻经历了无数沉痛的失望,可即便如此,她尚能在并不十分纯粹的“好意”却实打实的“无用”之前,不露丝毫轻视失望之色,这份克己和待人,即便是传闻的英雄好汉也不见的能做到,不由得让他生出几分钦佩。
念及此处,他又不由得叹道:“如果不打这场仗,把浪费的战资、药材和钱物圈都用在治病救人上,也许姑娘也就不用在此处奔波了。”
聊到战场,大家似乎都来了兴趣,隔壁一个头戴毡帽脸上泛着高原红的壮汉道:“我听从西边过来的朋友说,都打到西陵一线了,咱东朝凌霄军气势如虹,打得西疆的长风节节败退,几乎就拿下了襄芜城,可就在他们即将弹尽箭绝、连石头也快用光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似乎对面来了个什么人,出了个主意,不叫人在城上放箭落石来守城,反而命人在城头不住地倒水。这可是百年一遇的严寒天气啊,那水泼洒而出,立马变成一根根尖锐冰柱和大片连绵的冰凌,硬度堪比巨石,锋利却如刀剑,一下子把我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啊,这招厉害啊!”有人忍不住惊呼道,一方面对此种闻所未闻的战法感到惊奇,另一方面又不由得为己方军队担心起来。
“更厉害的还在后头呢!”那毡帽汉子见众人听得兴起,提高声音继续道,“这人不只叫人往下泼冷水,还命人烧着温水不住得往城墙上浇灌,那温水没那么快冻结,而是在沿着城壁不断下流的过程中慢慢凝结,一炷香的功夫整片城墙就变成了一面光洁无比的冰墙!我方凌霄军原想拼着一时的死伤,要一鼓作气拿下这座西疆要城,可就是这面冰墙,让云梯打滑,难以攀爬,连是飞钩锁都难以施展,因为几乎‘抓’不住地方,即便好不容易卡住了,后头的困难也难以克服——用飞钩锁上墙几乎都得用脚蹬墙,借助脚与墙之间的摩擦之力帮助攀缘,可如今这面墙光不溜秋的,踩都踩不住,连军队里最老道的攀墙好手都上不去!既然翻不了墙,那就强攻城门吧,可是他们竟然用同样的方法,让这原本不甚牢固的城门冻上‘三尺’寒冰,变得铜墙铁壁一般,让攻城车都失去用武之地!这上面上不去,下面攻不了,还有与风雪同色漫天泼洒的冰刀冰石,让我方损失惨重,失去了唾手可得的胜利,最后只能偃旗息鼓退回城外三十里。” “是谁想出的这主意啊,哎!看来西疆不是容易攻打的啊,那这仗得打到什么时候去啊?”一番热血激昂之后,又有人不由得担忧起来。
“放心吧,这仗肯定长不了。”另一边有声音自信满满地接腔道,“我们这次虽未破城,但他们能坚持到几时呢,弹尽粮绝不过是强弩之末,再围他几天,还不得举白旗投降。北洲西疆本就土地贫瘠,不宜耕作,粮储不丰,怎么能比得上咱东朝地大物博,且有南国这座鱼米之国座后盾,耗都能耗死他们。”
“好一个地大物博,鱼米之国,可东朝每年又有多少人因吃不上饭而挨饿死去呢?”一个鬓角发白的长者唏嘘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最后拼着险胜的两败俱伤,
又有什么意义呢,不管最后赢得是东朝,还是西疆,亦或是北洲,苦的都是百姓罢了。”
话音刚落,角落里的二胡声倏悠响起,非常巧妙地接住了落下的尾音,将方才的一番慷慨激昂壮怀激变成了透着点悲伤的柔和,在这一方小小的客栈里蔓延开来。
众人或略有所思地低下头,或低声与同伴交谈,曲声悠悠,倒显得此时的客栈格外安静。
无疆看着眼前小二刚端上来的面,冒着腾腾的热气,思绪却不由得飘去了很远的地方。
两个月前,她从久修阁的人那里收到了来自西疆的信,那是西流写给她的,信中说他打算离开皇宫去到前线,无疆想他是否去了刚才他们所说的襄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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