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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帐中+朝涯+赌约
雪暗,风乱。
这塞外的严寒可真不是盖的。
真真风如刀割, 寒气入骨, 大中午艳阳高照时都能把人冻成个熊样, 更别提晚上哈气成冰湿衣成刀,但要说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候,还当属于凌晨时分, 夜刚过去, 太阳还没升起来, 就见到一点点萤光般的微亮, 是一天中最怀希望也最难熬的时刻。
这个时刻,大多数人都还在睡梦之中,只有值班的哨兵顶着严寒和睡意, 时刻保持着清醒和警觉, 肩负着这千顶营帐的安全重责。
而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仿佛跟自己过不去一般,每日非要在这最肃杀睡意也最浓的时刻起床,拿上他那杆磨得有些旧了的红缨枪, 在这万籁俱寂的凌晨独自耍上那么一阵, 待得旁人瑟瑟缩缩叫爹骂娘地起床之时, 他已是大汗淋漓, 大喊一声:“兄弟们早!”,嚷得众人虎躯一震。
今天,他也一如既往地来到营帐外,雷打不动地耍起枪来。
他身型高大魁梧, 那杆长缨枪被他武得虎虎生风,一招一式自然流畅又沉稳厚重,每一下力重千钧,每一招定住时枪尖都发出微微的低鸣,可见功力深厚。
时间流逝,天一点点亮起来,照到他的脸上,这张脸不是那么年轻,鼻边唇角已经出现了皱纹,多年的军旅让他的皮肤粗糙而黝黑,上面甚至还有几道经年不退的伤疤,唯有那双眼睛机敏锐利,如同捕猎的豹子一般,让人看了心生畏惧。
他的名字如同他的眼睛一般,沾了一个豹字,沈豹,字进之,延武的副将之一,刚猛直进,善冲锋。
他练完一个回合,手正痒着想与人切磋,偏巧看到右边的营帐挑起一角,钻出一个人来。
那人一身劲衣窄袖,干净利落的男子装束,一根红缎将头发束于脑后,明明白白坦坦荡荡地露出额头和眉眼,那眉眼未经修饰,清秀透彻得很,红缎偶尔飘到额前,衬得整张脸明艳动人。
出来的是一个女子。
在这军营重地钻出一个女子来,沈豹不但不惊讶,反而习以为常一般,抬着点了下下巴,道:“丫头,要不过来喂几招。”
那女子闻言莞尔一笑,也仿佛见惯了似得极其自然
地接道:“好。”
她摸了把腰两侧的两把匕首,似乎思索了一会儿,又松开手走到兵器架上抽出两把□□来。
“丫头,这两手□□可不好使,小心别自己打着自己了。”
江湖上使双手武器的人不少,有双刀,有双剑,甚至有双斧双锤,但是很少有人会去使双枪,刀剑斧锤都属于短兵器,双手使起来威力加倍,但是枪属于长兵器,多有掣肘,寻常短兵器甩起来可能没事,但是用上长兵器就可能相互敲打在一起,形成“自相残杀”的惨状。
谁知那姑娘眉梢一挑,道:“除非我手正好抽筋了”。言外之意是,自己打自己,在我这里是没有的事。说完双手五指一转,故意挽了两个漂亮的花枪,还是不同的样式,一心二用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嗯,不错不错,上街混饭是饿不死了。”沈豹揶揄道。
那女子听到之后还是一脸卖艺能当饭吃的骄傲表情,一脸坦然地耍着花枪上前,然而在踏入两人可战的范围内,双枪猛地一沉,方才的花架子荡然无存,紧接着双枪尖头相抵,突然纵身向沈豹掠去,电光火石之间,沈豹力贯右臂,握枪向前,准确地抵住那袭来的枪尖,正欲上挑,谁料那枪尖一分为二,一头制约着对方,一头滑了开去,顺着沈豹那杆红缨枪爬了上去,沈豹心道不好,立刻提气入枪,使出一招“力拔山兮”,一股霸道无匹的强劲之力瞬间撞开了那两杆□□,而对面的女子却借着撞的力道飞身而起,占据空中开阔地势,陡然甩开两杆□□,双手横扫,顿时间飞沙走石平地起,仿佛地动山摇一般,沈豹也被这力道逼得后退了一步,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女子也能使出这等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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