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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哉比我高了不少, 我需要仰头才能同他对视。现在, 他掐着我瘦弱的肋间, 将我控制在他的半臂之。距离如此贴近, 我几乎可以看清他女孩般纤长的睫毛。

母亲不能伤害小孩, 这样的认知一直刻在我心底,所以过去我做过最过的事, 也不过是远远逃开他。

但直哉已经长大了, 这份忍耐好像也终于走到尽头。

是笃定胜负已分么?直哉已解除发动的术式。

我抿紧了嘴唇, 主动朝他伸出双手。

可对自身实力十分自信,直哉仍不为所动。

他好整以暇地望着我, 仿佛家长正旁观孩童无理取闹,嘴中喋喋不休, 语气十分纵容:

“哦, 你该不会还想反抗吧?”

的确, 我的体术烂得要命, 他又扣住了我的侧身,完全锁死了我的退路。

既然没法从他手里逃走,那我就主动靠近他!

于是我捧住了直哉的脸庞,如同每一个夜晚亲密相贴,轻抚面腮,用大拇指指腹去柔嫩的耳背。

然后在直哉因为突然接触而失神的瞬间,我也找准了位置,收紧手指,狠狠扣住他的耳朵,径直把他的脑袋拉向自己的方向,咬牙切齿发出怒吼:

“你这讨厌鬼!!”

讨厌、真讨厌、太讨厌了!

我是如此用力,好像要把在禅院家积攒的压力,还有滨松见面留下的失望,通过这一记头槌统统释放。

额头相撞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然后世界归于一片宁静。

威胁我的手掌无力地滑落,少年因为惯性,踉跄着向后倒去,现在我才是唯一站着的那个。

终于说出来了……

虽然脑袋很痛,但心里轻松了不少。

垂眼望着直哉昏迷不醒的样子,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

经高专的老师确认,只要遮盖视线就可以避免污染扩散。为了方便日常活动,他们舍去繁琐的天冠装饰,只留下绣有咒纹的面纱部分。

因此就算我使出了浑身力气,造成的不过是“皮外伤”、“轻微脑震荡”这些小毛病。在医务室躺了半小时,便在硝子的治疗下好得七七八八。

而那记头槌对直哉还是轻了些,他后我一步醒来,摸着额头绷带恍惚了一阵,立刻恶狠狠地指责我是个“铅球脑袋疯婆娘”,说些什么“他已经在最后一刻防水收了攻势,我却不知道感恩反咬一口,实在过分”的鬼话。

万事开头难,已经豁出去后,我也不再顾忌颜面:

“到底谁更过分?!说我是个丑八怪,已经很丑了!凭什么还要削我的头发!”

第一次磨合对战就打进医务室,事情严重显然超出预想。眼见我与他又要扭打在一起,陪护在一旁的老师额角青筋直跳。

他沉声劝走硝子,在轻轻掩上门扉后,深吸一口气,怒吼道:

“好了!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水咲同学是新人,容易因为术式控制不住负面情绪就算了。”

“但禅院你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禅院家的继承人教育如何特别,但作为学生,就要学会接受老师的教导,学会和尊重合作。还是说我请来你的父亲,三个人好好商量新的解决办法比较好?”

我第一次看见旁人斥责直哉。

他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老师们有的明哲保身,说他伶牙俐齿一笑而过,有的则反过来斥责“继母”无能,只知讨好溺爱,却不教为人处世,想要把压力转嫁到我身上。

我那时候也只是个孩子,在旁的惹得一肚子气受,就恨不得直哉对他更加过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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