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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院子站至檐下,略微推门。
门没关,轻轻一推便打开了,发出一阵吱呀声。
今天天气还算好,至少天空很亮,光照进来,映亮室内。
桌上有倒扣的茶杯,软垫也放在一侧,里面房间内的床铺也在,点点斑驳的光洒在上面。
房间一侧的柜子半开着,露出里面衣物。
江淮生坐了下来,缓慢将脸迈进了粗糙衣衫里。
……是师兄的味道。
抱着衣物的手逐渐收紧,像是想要溺死在其中一般。
窗外光影移动,直至完全转了个方向时,埋在衣服堆里的人终于重新抬起头。
江淮生重新站起绕着屋子走了一圈。
这里有茶杯,但茶叶已经见底;灶里有燃烧柴木的痕迹,但旁边已无新的能燃烧的柴木。
桌上有信封,是寄给住在这里的人的,但并未拆开。
屋里什么都还在,就像是原本住在这里的人随时还会回来一样。
——就跟栖霞峰一样。
可这一走,便是永不归。没有任何由来,江淮生已经可以确认人已经离开了。
离开几日,这几日已经够去任何地方,一个石头沉于海尚且难找,更何况一个人之于修真界。
视线投向突兀出现在房外一侧的角落里的床,江淮生已经知道该从哪里去要人。
——
在方瑜走后,话本子看完,尘不染也随手提了带了一路的酒壶,随意选了个方向,离开了。
他向来在一个地方住不长久,金陵是如此,青山镇也是如此,本是无缘之地,在牵扯更多以前,他会选择自己离开。
他没什么想去的地方,更多时候都在随意走着,遇到什么地方便停下来坐坐。
一路乱走,从原本的地方来看,他应当是在往西北而上。
黑辟也跟着一起走了。
总觉得身边这人喊自己名字时心脏会不自觉一抖,它折腾了一路,终于获名小白。
堂堂上古凶兽变小白,它气得好两天没说话。
与青山镇不同,他们这一路走来,发现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如青山镇那般祥和。
朝廷苛政频出,又据说镇南王有逆反之心,朝堂之上党派相争,混乱不堪。
西北正是各大宗派扎根之地,无时无刻都有一线消息。
怪异宗教一直根除不尽,据说宗派间也怀疑有人暗中相护,于是相互猜忌,互不透底,十句话八句假。
从青山镇到西北地,气候不再过于湿润,入眼所及也都是一片黄,真正有了秋的味道。
到了一个城里,尘不染随意找了家酒楼坐下。
经过反复教育,黑辟,即小白,终于学会了在有他人在时,不随意从嘴里蹦出话,当好自己的哑巴。
坐下后不久就有小二递上茶水,尘不染接过茶水喝了口,垂眼看向楼下说书人。
百多年过去,说书人仍不厌其烦地讲着剑仙的爱恨情仇的故事。
故事讲得很好,但尘不染觉得自己应当从未发生过这些事。
小白看了一眼旁边人的白发,又看了眼对方轻扣着茶杯的苍白指尖,看到四周无人,于是好奇出声问:“这世上应当没人能挨下你一剑罢?”
慢慢放下茶水,尘不染一手支着下巴,随意道:“有啊。”
小白:“?”
小白眼睛都睁大了。
再看了眼周围,它略微俯低了身体,发出了好奇对方是谁的声音。
这事也不必特意瞒着,尘不染道:“你见过。”
小白开始思考。
也或许不用思考,只略微一想便能猜到。
除开此前经常去青山镇蹭床的人,其他的人看上去都像是连剑气也挨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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