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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眼一向是深邃的,哪怕在不甚清晰的电梯门上,也能看出深藏在眉梢下的眼窝,仿佛即将下雨的天幕,压得极低。
就好像这人总是处于紧绷的状态一样,从未松懈过,也从未惧怕过。
“怕自己真的被这群村民杀了,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没想到落了这么个下场。”简沉轻轻一笑,又道,“或者怕自己真的杀了人,这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仕途走到尽头。”
很多人都在背地里说过,霍无归能走到今天,少不了他那个爹的帮扶,不知道他爹给市局、分局捐过多少物资了。
但身为市局副局长的儿子,简沉比谁都清楚,能在二十九岁的年纪,就走到北桥分局,成为队长,绝不是靠一个父亲就可以的。
这中间需要多少次出生入死的现场行动,多少个加班回去还要熬夜写报告、学习的夜晚,还有多少职场上避无可避、如履薄冰般的社交辞令。
如果正德村那个极度混乱的黎明,真的有村民在霍无归的手里失去生命。
那霍无归就算明面上不会被处分,这段苦心经营的仕途也必然戛然而止,不会再有任何升上去的机会。
——哪怕他没有任何错。
金属门上的人影突然裂开,霍无归的表情随着门的开合消失在空气中。
“叮——”电梯门打开了。
轮椅平稳地推进了电梯,经过门缝的时候丝毫没有任何颠簸,简沉懒懒地半靠在轮椅里,为了不碰到伤口,整个人向左侧微微倾斜。
霍无归伸手按了一楼,随即站在简沉左侧,一眼望去,像是简沉的半边身子都抵着他一样。
简沉毛茸茸的黑发靠着霍无归的腰侧,隔着病号服,传递着极其不易察觉的体温。
沉默持续了几层楼,就在简沉以为霍无归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身边的人缓缓开口了:“怕过。”
“什么?”简沉还没反应过来霍无归在回答自己进电梯前的提问。
霍无归重复了一遍,话语平静地落在只有两人的电梯里:“怕过,怕你死了。”
简沉下意识稍稍坐直了一些,不自然地让脑袋离开霍无归的身体,嗫嚅了片刻,才自言自语般小声道:“是你会说的话。”
电梯门的倒影上,霍无归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几分。
“叮——”
电梯门又开了。
那张俊朗但阴郁的脸从电梯门上消失了,霍无归冷声问:“你又在想那三个字。”
该死的圣母玛利亚。
对不起圣母玛利亚,不是在说您。
霍无归暗暗想。
“没有。”简沉矢口否认,“我早就把备注改了!”
“在那个场景下,任何人我都会救。”霍无归语气依然冰冷,但轮椅推过电梯缝隙的时候却如履平地般的丝滑,他波澜不惊地迈过那道门,继续道,“但我很少害怕。”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几乎失去了害怕的能力。
所有人都说他霍无归敬业,善待下属,无论多危险的现场都亲力亲为。
只有他自己知道,从地狱和死亡中活着回来的人,比起平静到压抑的日常生活,甚至对命悬一线的行动和现场感到更为亲切。
“怕我死了吗?”简沉略有惊愕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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