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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吱呀作响。墙上厚厚的腻子已经掉得七零八落，红砖水泥墙裸露出枯瘦的钢筋铁骨，但至少头顶的窗户上还都有玻璃，不至于四面透风。

遍地都是凌乱的钢管杂物堆和湿滑的青苔，走两步就要一趔趄的程度。

卜然下车后没走两步就咳了起来，捂着胸口咳得面红耳赤，不时还要停下喘一会儿调整呼吸，一副弱不禁风随时要厥过去的模样。没办法，他肺不好，现在就是一架自走的人型空气检测仪，空气中漂浮的细微粉尘伴着草泥腐烂腥浓的味道都剧烈刺激着气道。

他被保镖一左一右夹着，这俩人论块头都与霍少德有的一拼，放到过去他身体好的时候，也许还能硬碰硬拼一拼；但现在，俩保镖根本不担心卜然逃跑，反而担心卜然还没走到地方就先咳晕过去。

仓库里，赵万晟已经等候多时，见卜然出现，锐利如X光的眼神先将卜然的脸来来回回扫了几遍，确认这个娃娃比钟秦更“像”江然，才笑着大步走过去，攥紧了卜然的手微微用力：“赵万晟，幸会。”

卜然任由对方握着，看着对方将手铐非常不见外地拍在了他手腕上又咔咔捏紧，才开口道：“江然。”

赵万晟哈哈大笑，挽起冲锋衣的袖子露出两条结实的花臂，拍了拍小兄弟的肩，将人按坐在一把椅子上：“咱们还是废话少说的好，麻烦弟弟给你亲哥打个电话，叫他过来这边。”

卜然咳完却没接过手机，抬头看着赵万晟的脸，语气中有着明显的无奈：“你们中年人都喜欢玩叫家长这一套吗？”

“弟弟，”赵万晟拉过另一把椅子坐下来，手肘撑在膝盖上：“我要认真纠正你一个事情。”

“有个叫WHO的单位你知道吗？人家还是联合国的，明确提出来44岁以下的都叫青年人，青年人，45岁以上的才叫中年人。”

卜然好好睁开眼，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赵万晟：“那我叫得没问题。”

赵万晟嘴角噙着笑，看出来这娃娃不配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遥控器样的东西，除了天线还有一块小小的LCD液晶屏和两个按键，指指点点环顾四周：“哥哥我有点闲钱，买了点炸弹埋在附近。如果你配合把江名仁叫过来，今天哥哥不为难你，你全身上下一个零件不少，你俩也能平平安安回去。”

“可我觉得，没有必要叫他。”卜然说。

赵万晟几乎脱口而出那句名言：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努力压了压自己的臭脾气。他不想真与江氏哥俩闹到鱼死网破，只要小施惩戒，重新捏住江名仁的七寸就好。

“叔，你这个是真的吗？”卜然好奇地看着他的手。

赵万晟哼笑一声，把遥控器举到卜然面前看，手指压在上面作势要按：“上边这个，是启动爆炸倒计时，下边这个是暂停。到了哥哥这个年纪，一般都玩真的，不怎么爱过家家了。”

卜然点点头，幸好霍少德还没到你这个年纪，还会和我一起过家家。

“巧了么不是，”卜然的视线从那个沾满赵万晟指纹的遥控器上收回，双手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串钥匙，上边挂着一个汽车遥控器钥匙：“我这里也有一个，您猜猜我这个是不是真的？”

赵万晟脸色骤然一变，劈手就要夺，竟然被卜然闪身躲开了，两人瞬间拉开了三四米的距离。

他这才认真起来，全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与一群保镖形成合围之势，但又不知道卜然出手深浅，所以暂不轻举妄动，哼笑一声：“江名仁肯让你这个宝贝亲弟弟送死？”

卜然也跟着笑，这么乍一运动多咳了几声，咳出几分红润面色。

说起来，周围这批炸药还是他点头卖给赵万晟的，为表诚意，他还多赠了一倍，嘱咐李江送货时一并散在这附近了。

刹那间，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自己似乎不太适合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