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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丝毫不觉得这顿饭值得他顶着太阳特意去置办一身累赘行头。柔软亚麻材质的米白长衬与浅色牛仔裤轻便舒适,细嫩的脂玉皮肤在灯光下白得反光,看上去就只是个清秀好看的年轻大学生而已。
一桌子男人,五个里三个扮哑巴,各有各的乾坤心思,气氛冷得犹如寒冬降临。
“我想吃螃蟹和虾,你选一个帮我剥吧。”卜然指着桌上的菜对Lin说。
Lin哈哈大笑:“那咱都吃!”说着就戴手套要帮卜然剥虾。
对面的酒杯“啪”一声重重拍在玻璃桌面上,Lin几乎条件反射地一抖,虾掉在了盘子里。
那个被Lin叫作大哥的人阴沉着脸瞪向卜然,长得虎目鹰鼻,唇薄如锋,一口带着泰语味的中文,轻仰下颌:“你是什么东西?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有资格让他服务?”
“他是什么人很重要吗?”卜然重新把虾塞进Lin手里,握了下那双冰凉的手,抬眸给了对面一个眼神:“怎么,只许你们把他当个解闷的玩意儿,乍一看到别人也把他当成个玩意儿,还会不乐意吗?”
那二人脸色难看得吓人,Lin本来在卜然第一句激怒哥哥们时就要拦着,听到后面几句,眼圈又红了,低下头不让人看到他难过的表情。
“他这么会讨好人,做朋友舒服得很。说起来,还多亏你们调教得好,拍下桌子他都要吓得抖一抖,可是好玩极了。”卜然的手伸到Lin佝偻蜷缩的脊背上重重一按,让人挺起胸膛来。
轻蔑的眼神在空中与那两道怒而瞪视的目光短兵相接,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卜然此时却只觉可笑,手放在Lin背后,眼睛却依旧死死盯着对面:“你们气什么,皓林本人都没有拒绝,他不是一直就习惯别人这么使唤他么。但凡平时你们多问问他自己的想法,他可能都学不会这么察言观色、卑躬屈膝,也自然不会交到我这样的朋友。”
在泰国,当众妄议皇室是被禁止的,法律里甚至有侮辱王室与君主制的罪名。不论卜然的话有几分道理,纵使说得对,那一向眼高于顶的俩人哪里能接受被平民指着鼻子骂,更别提当着小弟被驳了脸面。
但皓林大哥在发作前又看了眼坐在卜然身边从进屋到现在一言不发的男人。
这人他认识,曾在宴会上有一面之缘。
最近到处都传霍家正急于脱手军火生意,似乎想尽快把霍氏集团彻底洗白上岸。可霍氏现在内部争权夺利已经乱作一团,外部的人又都盯着捡军火这块要丢不丢的肥肉,他却不知这“死生不明”的当家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这个叫卜然的学生,是他的人?
霍少德在对方望过来时心中一沉,知道被认出来了。又见对方看完他又凝了眼卜然,担心丹那颂氏一开口就叫出个“霍董”来,当下拿起手边酒杯冲两人做了个手势,一饮而尽,然后果断拉起正偷偷拍着皓林后背安慰人的卜然,直接离席了。
反正卜然气也撒了,腰也撑了,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让那三个纠缠不清的人自己处理就好了。
两人出了酒店一路向西,一前一后沿着海边走着,咸湿的海风将发丝抽打在发热的脸颊上,愤怒或紧张地情绪慢慢平息下来,在涨涨退退的潮水中逐渐消散在广袤夜色中。
卜然脱了鞋,踩进湿软的沙子里,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前踱步。
月色洒向大海,粼粼波光包围着其中清瘦的白衣青年,好似一片破碎的、闪闪发光的爱意,沉默地拥簇着误入的精灵。
【为什么?】邢以愆在手机上打字。
“什么为什么?”卜然转身看向他,抬头时长长睫羽像蝶翅轻轻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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