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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但枪声、□□的声音还是将他惊醒。

张君心蹲在他身边，摸了摸额头。他还在发烧，但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只是那双眼睛正盈盈地往外掉眼泪，细微的哭泣声，听着令人心疼。

张君心估摸着是他的腿上痛得厉害。

再厉害的英雄也是血肉之躯，受了伤也会痛，痛狠了也会哭。

“小北京，还是三个小时就到达磨刀石阵地，到时候专车送你去昆明，很快就好了，你别担心。”张君心伏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不是的……姐姐，我不是担心这个……”小北京懊恼地说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没用。”

16岁的小北京为什么当兵？是为了证明他是个有出息的孩子，是为了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然而，现实却并不理想。

当兵上战场第一个侦察任务，小北京就中弹负伤。

他哭，是因为自己觉得没为国家立下半分功劳，还拖累侦察小队行动，劳烦战友照看。就在刚才，战友们在打仗，他自己安全地躺在一边，这算什么事？

终究是他没用，什么事儿都做不好。

张君心轻柔地拍着小北京的脸，温和地说：“你很勇敢，你是英雄，你已经立了功。”

她没有哄人，小北京确实立了功。年轻的小战士用意志力强压下痛苦，侦察小队才能得以生还，继续执行任务。

小北京稍微得了点安慰，眼中泪水逐渐停了。

“姐姐，我还能回来吗？”小北京问：“这次我没做好，等我回来，会做得更好。”

他特想健康地回到战场，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人！

张君心道：“你的腿若是恢复好了，有回来的可能。”

战士作战意愿强烈，可以上战场。

“姐姐，那我的腿什么时候好？真的能好嘛？会不会变成残废？”小北京又问。

这几天他昏昏沉沉地躺着，满脑子胡思乱想。

他对伤情还是了解的，中弹后腿伤久久不治，腿就废了，要锯掉……

他不怕死，但变成残废无奈退役，这个未来有点可怕，还不如让他死在战场当烈士。

张君心迟疑，是如实告诉小北京病情，还是先哄着他。

犹豫许久后，还是选择用委婉的法子说出实情。

张君心道：“小北京，我无法给你准确答案。拖了这么几天，情况确实不妙。但是，会有专科医生为你动手术，他们会竟可能为了保住腿。”

小北京沉默，他明白了，有希望，但希望不大。

他喃喃自语：“如果……如果腿没了，我以后能干啥呀？”

不能打仗的士兵必须退役，缺了一条腿，他又怎么活？小北京鼻子一酸又想哭。

张君心想说可以干的多了，但她话未出口，忽然想起这个时代还是计划经济，工作靠继承和分配。人们没有多少选择的权利。

“小北京，如果真的不幸，那你一定要装义肢，尽快回复正常行动。”张君心道：“国家会管你，军队会管你。如果国家和军队给你分配的工作不满意，那你自己好好学习，争取换到更好的岗位。”

小北京吸了吸鼻子，又笑了笑。

“谢谢姐姐，你好温柔。”

张君心摸了摸他的额头，温柔地笑了笑，看着小北京又睡过去。

穿越那么多世，她一只都是要强的性子。这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说她温柔的。

感觉有点奇怪。

不过，她是医务工作者，温柔地对待战友和病人，是应该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