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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瘦马中也有不少学识过人,甚至远胜男子的才女,被鸨母发觉出天赋,便会在诗会、曲水流觞之类的场合安排其一鸣惊人,从此成为文人墨客的座上宾。
阿朝则属于另一种,达官显贵养在金屋里的娇雀只需尽力做好枕边人的角色,才气若是盖过了自己的恩客,男人没了用武之地,如何在你面前高高在上、指点江山?
阿朝的字便如菟丝花一般,笔触轻盈,羸弱无骨,笔锋细看来还有几分与她本人相似的憨拙,属于肚子里没几两墨水也能挑出个子丑寅卯的水平,能极大地满足一部分男子好为人师的虚荣本能,怕也是当年玉姑的用意所在。
谢昶屏退左右,又问她读过什么书,阿朝只能如实道:“最开始读《女四书》,其后是《诗经》《子夜歌》《青泥莲花记》这几本,张三影、柳三变的词也会读一些。”
她声音越来越弱,谢昶都能猜到便是《诗经》怕是重点也放在男欢女爱之上,而非《论语》中提到的兴观群怨。
他沉吟片刻,又问:“抚琴、下棋、作画、算数,可有一样精通?”
这会换做阿朝沉默了:“……都会一点。”但不多。
她瞥了眼桌上的点心,又挣扎了一下:“这几日我的厨艺倒是精进不少,就是不知在含清斋可有用武之……”
“没有。”
话未说完,就被男人无情打断 。
阿朝默默叹口气:“哥哥要不再抽我两鞭子吧,就同陛下说我伤情反复,不良于行……”
“胡说什么?”
谢昶冷冷看她一眼,想到江叔的话,思忖片刻道,“博而不精也算半个优势,并非无药可救,这几日我会给你送几份字帖,旁的暂且不提,年前先将四书从头至尾抄写两遍,字练好、四书背熟,其他几门课年后我再提点你一番,就算不能面面俱到,也无伤大雅。”
阿朝赶忙点点头,端正态度:“哥哥放心,我会用功的。”
谢昶嗯了声,用朱砂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基础笔画的字留给她临摹。
阿朝凑近去瞧,首辅大人的字果然不同,笔走龙蛇,力透纸背,运笔雄劲有力,有种孤山峭拔的风骨。
再瞧这狼毫的主人,那双筋骨分明、冷白温润的手像上好的美玉,执笔挥毫间在纸上勾画出清浅玲珑的声响,衬得笔下的朱砂行楷如有倾城之色。
对比她的字,简直软软塌塌不成形状。
阿朝手臂支着脑袋,恹恹地低下来,无意间却注意到他手腕的那处旧伤,尽管年深日久了,但还是能看到轻微的凹凸。
愣神间,额头落下轻轻一笔,“又走神?”
阿朝“啊”的一声,捂了捂额头,仿佛又回到幼时读书时被哥哥支配的恐惧。
“哥哥……”
“嗯。”
“你还从来没告诉过我,手腕的伤是怎么回事,小时候想让你抱我,爹娘都不让。”
谢昶指尖顿了顿,看向自己手腕的旧刀疤,算起来已经十六年了,当年若不是遇到养父,如今恐怕连狼毫都拿不起来。
他眼睑低垂,薄唇微微一动:“这双手,是被人生生挑断了手筋。”
说完,对上面前那双错愕惊惧的杏目,“阿朝,你怕不怕?”
阿朝脑海中几乎一瞬空白,樱唇颤了颤,半天才喃喃开了口:“挑……挑断手筋?”
男人气息沉郁,寒意如水一般漫过眼底。
阿朝眼神惘惘的,只觉有股凉意直冲天灵盖,下意识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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