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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
他对她毫不设防,她的袖口里有十支袖箭,顷刻间可以将他打成筛子。
她手里有太子御令,可以马上带邓意出宫,甚至能让守城的人连夜开城门放她出行通关,一路上也不会有人敢阻拦她,只需要快马加鞭十日就能回家。
但她不敢,更加不能。
傅归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用力扯下新酒红绸,甫一开封,辛辣刺激的酒香扑鼻而来。
她想也没想,径自握住酒坛壁口,欲往上抬送进嘴里。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再加上微醺的醉意,眼看着就要砸在头上,忽然窜出来一只手稳稳托住坛底。
傅归荑似乎没想到有人敢闯进来,她眨了眨眼,皱着眉问:“你是谁?”
“我陪你喝。”那人一张皮质面具盖住上半张脸,单手一转,抬起酒坛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倾倒。
傅归荑无所谓地笑了声,扶着桌子坐下来。
她认出来了,这是那日在平溪猎场守在她房门口的人。
换了个人,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
谁知这个人的酒量居然也是出奇的好,两个人一坛接着一坛地喝,最后竟是傅归荑先有了醉意。
“喂,你为什么对一个失散这么久的人如此在意?”秦平归一直守在门口注意里面的动静,见傅归荑摇摇欲坠的身形无意识地闯了进来,回过神后已经问出了他心中疑惑。
“久?是很久了,距离我们分别已经十三年四个月零九天,我每一天都在等他,他说过会回来的。”
或许是酒香太浓,亦或者是黑夜太长,傅归荑罕见地对一个陌生人吐露出心底的脆弱,嗓音闷哑:“这么多年来我努力扮演他,假装他还在我身边。我一直坚信他有一天会回来,让父亲母亲也一直相信着……”
秦平归就这么听着,听傅归荑说她和哥哥的一点一滴,听着她舍掉自己姓名代替傅归宜在世间行走,听她的委屈,听她痛骂裴璟,听她想回家……
“裴璟这个人,他吃软不吃硬,”秦平归向傅归荑传授经验:“你跟他硬着来,最后受苦的还是你,顺着他一点,你想要什么都好说。”
傅归荑趴在坚硬冰冷桌上,闻言自嘲地笑了一声,听得秦平归很不舒服。
“硬着来……傅归荑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他,“我敢吗?”
她骤然抬高声音,几乎是嘶吼出声。
“他要傅家骑术,我给他;他要傅家弓箭机关,我也给他。”
“他骗我喝下白堕,我生生受着,从不敢有一句怨言。”
傅归荑越说越大声,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在问大人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遇这些。
“他……”强迫我,我只能躺在他身下任他蹂//躏,连晕过去都成了奢望。
那一夜傅归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命是父亲母亲倾尽心血才保下的,是哥哥用命换来的,她格外珍惜。傅归荑从一开始对裴璟的处处退让妥协,也是怕他折磨自己。
说她懦弱也好,说她怕死也罢,她只想好好活着。
她从来不会糟蹋自己的身体,可是那晚上她真恨不得当场自戕,溅裴璟一身血,叫他后半辈子每次想到自己都不得安枕。
然而转念一想,他是什么人,这点子事儿在他眼里恐怕不值一提。
傅归荑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她的眼神足以让秦平归感受到内心的愤恨与无助。
秦平归所有规劝的话堵在喉咙里,如猎刀般刮着他的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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