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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自窗角掠过。
皇后嫌弃寝殿冷冰冰,又命人多取了两个暖手炉来,塞在沈昭的锦衾之下。
她双眼垂泪,泪眼婆娑望着玄静真人。
玄静真人轻轻叹口气。
皇后一颗心遽然提起,她双眼瞪圆:“真人,可是昭儿……”
玄静真人抚着银白的长须,故作高深道出四字:“心诚则灵。”
他缓缓摇了摇头,“若是不灵,便是跪上百回,也无济于事。”
皇后瞳孔骤紧,她向来对玄静真人的话深信不疑。
“怪道昭儿一直没醒,原来是这般。”
话音未落,忽听帐幔中传来一声轻咳,皇后猛地转过身,目光紧张不安。
“昭儿昭儿……”
她语气悲怆,脸上关怀备至,犹如世间每一个母亲一般。
沈昭缓缓睁开眼睛,孱弱的面容寻不到半点血色:“母后……”
只道了两个字,当即惹来撕心裂肺的一通咳嗽。
皇后方寸大乱,抚着沈昭脊背,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昭儿,你同母后说说,可还有哪里不适?”
沈昭连连摇头,抚着心口又咳嗽了好几声。
他挽着皇后的手道:“三弟、三弟可还是在外面?”
皇后怒嗔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记挂你三弟?他自然还在院中。”
皇后声音轻轻,“真人说心诚则灵,可如今,你三弟已在院中……”
沈昭惨白着一张脸,故意道:“三弟、三弟可有鹤氅?若是为了我受寒,却是不值得了,我这身子,本来就熬不久了。”
沈昭唇角挽起几分苦涩,“为了我,实在不值当。母后还是快让三弟进屋歇息,省得他记恨我。”
话落,又捂着心口叠声咳嗽。
皇后气恼瞪沈昭一眼。
“胡说八道什么,你是大周的太子,是本宫的嫡长子。做弟弟为了兄长祈福,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他哪里来的胆量记恨你?”
言毕,又命人端来药碗,亲自伺候沈昭吃下。
“放心,凡事有母后在呢,母后定不会让你受委屈。你且睡一觉,明日就好了。”
褥设芙蓉,帘飞彩凤。
皇后扶着侍女的手,款步提裙,缓缓自寝殿走出,她身上披着羽缎对衿褂子,手上捧着暖手炉。
侍女撑着伞,簇拥着皇后往外走。
台矶之下,雪花自天上滚落,落在沈砚眉眼,肩上。
本是粉雕玉琢的一个稚童,此刻却冻得身影僵硬,瑟瑟发抖。
“砚儿。”
皇后俯身垂首手,指尖不小心掠过沈砚手背,冰得她当即收回手。
双手紧紧拢着袖中的暖手炉,方勉强寻回往日的温热。
皇后温声细语:“砚儿,把肩上的鹤氅给母后,好不好?”
话落,也不管沈砚应不应允,皇后朝身后的侍女使了一个眼色。
侍女心领神会,上前取下沈砚肩上的鹤氅。
不过是半大的幼童,哪来的力气反抗,且又在风雪中跪了这般久。
沈砚僵硬的手指冻得发紫,紧紧攥住鹤氅的一角。
侍女一怔,稍加用力。
鹤氅霎时从沈砚肩上滑落,朔风凛冽,冷意侵肌入骨。
皇后不欲在雪中多留,只温声同沈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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