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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攥住沈砚手腕,宋令枝双眼落下两行清泪,她低声啜泣,“定然是有人从中作梗陷害,那绿豆糕是白芷送给我的,她怎么可能会给我下毒!”

沈砚漫不经心弯眼:“可我怎么听闻,那绿豆糕你一口都没碰?”

宋令枝惊诧:“我那日不想吃罢了。”

她深吸口气,“且那日随绿豆糕送来的,还有樱桃酥,白芷怎会知晓我想吃哪种?”

沈砚眼眸低垂,凝眸望着宋令枝。

膝盖骨疼得紧,宋令枝强咬着下唇,竭力理清凌乱如麻的思绪:“殿下、殿下难道就没疑心旁人吗?府上人多,也有可能是旁的人趁机下药。”

暖阁静默。

半晌,头顶忽而落下一声轻笑。清冷月光宛若银辉,洒落在沈砚袍衫。

逆着光,宋令枝瞧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低哑的一声笑从沈砚喉咙溢出,他挽唇,饶有兴致同宋令枝闲话。

“枝枝,那盘绿豆糕从未有旁人碰过。”

青玉扳指在沈砚指间轻转,沈砚站直身,他声音极轻极轻,“除了……你的侍女。”

“既然枝枝不知情,想必这事是那丫鬟自作主张,欺上瞒下。”

宋令枝疯狂摇头:“不、不是,秋雁不会这么做的,她怎么可能会下药?肯定是有人指使,陷害她的。”

沈砚不耐烦拂袖,阴沉着脸往外走去。

宋令枝下意识想要起身追人,只可惜伤口疼得厉害,甫一撑着地板起身,又直直跌落在地。

膝盖骨肿胀生疼。

宋令枝无力伏在地上,双目空洞无神,惨白的双唇嗫嚅,宋令枝低声呢喃:“不是她下药的、不是的。”

她一遍遍重复着同样的话,可惜无人听见。

满院无声,只余蝉鸣聒噪。

槅扇木门紧闭,宋令枝被幽在暖阁之内,地板冰冷,寒意如流动空气严丝密缝,缠绕在她身侧。

膝盖骨疼痛难忍,宋令枝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拖着伤腿一步步挪至窗下。

满目疮痍,青松抚檐,萧条冷清。

往日宫人衣裙窸窣的乌木长廊,此刻却门可罗雀,只有一地的月光残留。

院中半点多余的声响也无,宋令枝根本辨不出秋雁在何方。

她心口惶恐慌张,一会想起先前被沈砚割舌的青杏,一会又是那个得罪了沈砚的嬷嬷。

那嬷嬷还是皇后身边的人,沈砚亦能面不改色一剑捅穿对方。

那秋雁呢。

她只是自己的侍女……

心神恍惚之际,宋令枝好似听见了秋雁的哭声,听见她在向沈砚求饶。

宋令枝猛地扬起头,趴在窗前:“秋雁、秋雁是你吗?”

案几上的茶具不知何时被宋令枝挥落在地,碎瓷洒落一地,清脆响亮。

院中悄然无声,静悄无人耳语。月光透过指缝,斑驳落在宋令枝脸上。

没有声音,没有秋雁。

适才听见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攥着窗棂的手指缓缓滑落,宋令枝怔怔望着窗外一角的夜色。

双膝疼痛欲裂,孱弱身影落在夜色之中,如浮萍孤独无助。

暖阁不曾掌灯,昏暗不明。

一整夜,整个院子都不曾有声音响起。宋令枝从黑夜熬到白日,又从白日熬到黑夜。

从始至终,都无人再推开暖阁的门。

她好像彻底被人遗忘在此处。

嗓子干哑,脚上伤口的麻沸药效彻底退去,此刻如千万只虫子啃咬一般。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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