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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什么,最后确定她不会将手抽走,才一下紧紧握住,神态也倏然明亮。
下车,踩着长长的毛毡毯,一路往院中那顶灯火通明的帐子走去。
“怎么还搭了青庐?”商挽琴拖着华丽的裙摆,缓步挪动,低语道,“做这个多费劲。”
他牵着她,目不斜视,从容道:“我却愿意再费劲些。”
她没再说话。
银色的鸟儿跟着他们。它飞得缓慢,一双眼睛不住往四周扫射,且没有跟着进帐,只落在青庐顶端,便静静俯瞰这片灯火。
外头的弟子们倒是“呼啦啦”跟着,一起进了青庐,催着新人对拜、饮酒、取下头冠,又撒果子,再闹着要新郎吟却扇诗。
一样样礼仪走下来,热闹是热闹,却是一种僵硬的热闹。这些弟子和在商家的不同;他们都是精英心腹,千里迢迢从金陵赶过来,就为了围剿“恨鸳鸯”。他们身上都有刀兵,心怀无限警惕,却不得不做一场参加婚礼的戏码,免不了处处僵硬。
然而,他们的门主却像全无所觉。他素来不喝酒,今夜却破了例,已经喝了两杯,还拿着酒去敬那些演戏的弟子;他们神态越僵硬,就衬得他神情越投入。
他还很认真地吟着却扇诗,一共三首,风格意境都各有不同,一听就是精心准备。可玉壶春这群弟子,有几个文武兼修,能欣赏他这些精心雕琢的诗句?
商挽琴藏在团扇后,忍不住低声笑他:“表兄,怕是只有我认真听呢。”
他看过来,面容泛起绯红,在礼服的映衬下愈发艳艳,如雪地寒梅怒放。
“那便够了——我复何求?”他异常认真。
他看着她。他看着她长睫一垂,很快又抬起来,真如蝴蝶振翅,眉目流丽。她今天头上也是蝴蝶步摇,裙摆也是百蝶穿花,全没了平时的朴素,只像传说中山林间的精灵,会忽然地出现,也会忽然地消失。
——他心里忽而起了这个怪念头,便不安起来,不禁伸手抓住她。
她噗嗤一笑:“你这样,我怎么拿开扇子?”
他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有些羞赧,但假装自然地松开了手。她眼里起了笑意,涟漪似的,而且随着团扇的寸寸拿下,那涟漪也渐渐泛开,照得她满面辉光。
他一直知道她好看,知道——但不在意。他早不将外貌放在心上,看重她也从不是为了外貌,至少他自己如此以为——直到此刻。
直到此刻,他看见满室灯火化为了星光,四周吵闹都尽数隐去。天地都消失,只剩下这一张笑颜,每一丝细节都闪着辉光,甚至让人舌尖都起了一丝芬芳的甜味。
他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只看见她的笑容不断扩大,最后成了一种努力忍着、却还是乐不可支的模样。
“表兄……表兄!”
她轻推他一把:“别人都笑你了。”
他才听见,四周确实有些笑声,和相互低低的打趣。原本僵硬的氛围,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柔软,也令这一刻更为真实。
“……都该下去了。”他回过神,瞪了弟子们一眼。
弟子们行过礼,就去账外守着了。
她却又笑:“还有赏花烛、闹新娘这一步呢,你不是要求全?”
“这一步就算了。”他很严肃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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