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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犬吠,开坊门,小孩的哭叫和笑闹,牲畜的走动和气味……
商挽琴瞄他一眼,背着双手,往他身边挪了挪。
他没动,还牵着他那匹又老又瘦的马,不紧不慢地走。
“和太女商量得如何了?”他问。
“有眉目了。”商挽琴说,“表兄呢?”
“我?没有头绪。”他似有感叹,“被太女比下去了啊。”
“也不能这么说,太女手边的线索更多嘛。”商挽琴笑嘻嘻的,一句话就轻巧地带过,又指一指腰间的藤笼,“芝麻糖倒好,睡得呼呼的,现在还没醒。”
“它就是被你惯得懒怠了些。”乔逢雪不在意地说了一句,又问,“这么说,你想好怎么做了?”
“想好了。”商挽琴说,“就是还得表兄帮忙。”
“自然。”他一口应下,“回去再细说。”
两人又走了一阵。日头升高了,金灿灿地照下来,天空的蓝色也愈发明亮。在这明灿的秋日里,马儿打了个响鼻。
“表兄为什么牵了匹没见过的马?”商挽琴问。
“原来音音注意到了。”他唇边多了一点似有若无的微笑,“我还在想,你莫非没注意到它。”
“我当然注意到了,但我在等表兄主动解释。没想到啊,表兄原来是在等我主动开口。”她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
他抬起手。
商挽琴偏了偏头,却看见他的手临时一转,落在了马儿头上,慢悠悠地拍了几拍。她略呆了一呆,若无其事地调整好表情,继续背着手往前走。
青年唇边的微笑更明显了,但语气依旧清淡平稳。
“出门的时候,遇见有人牵着它,说要去南市屠宰。原本是匹战马,受了伤给卖出来,被拿来耕地许多年,这会儿又老又病,没用了,便只剩这一身筋肉还有点用。我看它颇有灵性,就买了下来。”
他说着,又摸了摸马儿的头,动作很温柔。
商挽琴听了后,怔怔片刻,脸上又有了笑,再忽然叹口气,又接着笑。
“我以前……”她开了口,又停下。
他神情关切起来,但没出声,只安静地瞧着她。她对他笑笑,用一种略带漫不经心的语气,继续说:“我以前也有类似的经历,不过,那是一只小狗。”
天底下有很多人穿金戴银、呼风唤雨,但有更多人连温饱都是奢侈。尤其北地苦寒,又苦于恶鬼肆虐,人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
那样的地方,连孩子和老人都难以善待,更别说狗。天冷的时候,路边摊位会支起来,开始熬热腾腾的狗肉汤。那些狗大多是从野外打来的,或者从谁家里偷来的,虽然瘦,却也有足够诱人的肉香。
那一年她十四岁,完成了一次任务,体验很糟糕,满心暴躁地往回赶,就这样路过了那座小城,也路过了那个狗肉摊。
她素来是不管闲事的——管好自己和乙水就够了,还管什么闲事?但那一次,鬼使神差地,她往狗笼子里多看了一眼,就看见了那只小狗。
狗是土狗,年纪不大,一看就还是只小奶狗。很瘦,白色的毛一绺绺地纠缠着,邋遢发黄,但还是能看出它有一对浅棕色的耳朵,像槐花蜜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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