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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今今被撞得倒退一步,贴上了院墙。
锦风不知什么时候又遁走了。
他温热急促的呼吸扑洒在她颈窝,那种被勒得快要窒息的熟悉感觉又来了,她拍了拍他的背,“松开……呃……”
她想让他松开些,结果刚开口,他就搂得更紧了,身子还发着颤。
0317三百零七
孟今今忍不住暗叹了口气,艰难挤出声:“……你要是不想勒死我就松开一些。”
他倒是松开了些,手臂还抱着她,也不说话,仿佛受的伤害比她还大。
她望着挂在枝头的一轮弯月,想到他和宋云期的关系,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柳照做的事情,与我不相干。”他像是很久没喝过水,异常干哑,声音很小,但含着他难以熄灭的怒火,似要将那柳照碎尸万段。
他开口就是解释,急着见自己像只是为了说这句话,怕她对他的误会更深。
难以言喻的滋味充斥在心头,她垂在身侧的手抬了抬,提醒他放开自己般拍了拍他的背脊,“你答应我不会来找我的。”
她感到他的身子一僵,又松开了一丝,但很快又收紧双臂,被另一种情绪取代,“是你失言在先。”
曲婆院里的地他不知扫了几遍,扫了又扫,就是见不到她。
即使他坚信她心底里有他,但她拿着那字据威胁他的那一幕,总是挥之不去,能将他的理智彻底击垮,慌张难受的无以复加。
偏偏她又不来找他……
二皇子一口咬在了她的锁骨上,听到她的痛呼声,减轻了力道,离开时舔了舔被他咬过的地方,声音恨恨的,鼻息有些重,“你说过会来找我,我等了那么些天,你人在哪呢?!是你逼我来找你的。”
孟今今捂着被他咬过的位置,虽然不疼,但似乎牵动了哪根心弦,让她对二皇子完全气不起来,反倒还感到丝丝内疚。
他就这么抱着她又不动了。
那个她所熟悉的二皇子,要气起来,不该这么安分的。
她愣神的想,上次的事后,他真的收敛了许多,是在怕什么么?
二皇子轻轻地咳了两声,孟今今侧头,这才发觉贴着她的身子烫人。
她这下是确信锦风说的话每个字都是真的。
“你身子很烫,回去休息吧。我没有想过骗你,我会去找你的。”
“我不信你。”他热烫的脸颊贴着她的颈侧,身子阵阵发软,他力道也渐渐变小。但仍是不肯放开她,整个人压着她,那手慢慢滑落,抓住了她的手,“我不会走。”
她四处去找锦风的影子,觉得他这副模样是不会轻易放弃,无奈退了一步,“我送你回去。”
二皇子侧头枕着她的肩,滚烫的掌心贴上她的脸颊,眼神彷徨失意。脑中浮现了宋云期,那从幼时便开始积攒的不甘和痛怨瞬间被点燃,让他发狂失控。
他眼睛一红,紧紧攥住了她的肩头。
孟今今吃痛,看向了他。
他按着她的肩头,直起身,“我不会走。”他又一遍重复,神情狠戾,说出的话也带着满满的执念,也正因为如此,那抹转瞬即逝间流露的脆弱,让孟今今彻底心软了。
抬袖掩唇咳了几声,漆黑的眸子直视着她。在她与宋云期发生了那种事后,他比以往更加敏感不安,怕她真会转身进去,不管他,那他所坚信的所有顷刻就会覆灭。
若她真的这么做了,他又该如何?
思及此,他浑身紧绷如弦,脑中涌入许多疯狂的念头,他神情愈发阴鸷可怖。可到最后,那眼中却又透出无措,因为除了强迫她,他没有任何别的办法待在她身边。
孟今今就瞧着月光下那他瞬息万变的表情,虽摸不透,但与其在这和他干耗着,不如趁他们还没回来,直接拖到客房,灌上一碗药,让他睡过去,自己便能脱身,也不用来回跑。
她转过身,二皇子瞳孔骤缩,抬手飞快地紧紧拉住了她的袖角。
“锦风你出来……把他扶进去,我先进去探一探。”
她揉了揉额角,往前迈了一步,这才发现他拉住了自己的袖角,她回头,不知是不是发烧,他略显呆怔地看着自己。
见锦风还是不出来,她无法,看他还能走得了路,就这么带着他走进后门。
孟今今脚步迈得轻轻的,仔细听着前方的动静,就怕他们回来了。
二皇子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她走他就走,她停他就停。
明明是在自己家,却像在做贼似的。
孟今今心惊肉跳地把他带到客房,她不敢点烛,胡乱铺好褥子,转身时,二皇子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她撞在了他身上。
他虚晃了一下,孟今今忙稳住他,扶他到床上坐下。
“我去抓药。你喝了药睡一觉,不要出去,明早等我找你,你再走。”
但二皇子似乎已经被烧晕乎了,软软地靠在她身上,“那帮匪徒里有一人的亲眷在天城,我只要找到那个人……咳咳……到时你就信我了。”
孟今今见绕到这事上去了,叹了口长气,一推他,他便倒在了床上。
她正要出门去抓药,锦风又出现了,掏出个小瓷瓶来,感激涕零道:“您只需让殿下服下一颗即可。殿下就劳烦您照顾了。”说完,又消失不见,生怕被孟今今逮住去照顾二皇子。
孟今今觉得锦风就是挑着时间现身的……
她关上门,倒出药丸,捏起一颗,递到他唇前,喂他吃了进去,随后毫不意外地被他拉住了。
孟今今坐在床沿,等他睡着,不时朝窗外望去,有些庆幸,但又纳闷,他们怎么一个都还没回来?
他拉过她的手贴在自己脸,舒服地蹭了蹭。
孟今今的心神顿时到了二皇子身上。
朦胧的月色从窗外投到地上,有她在身边,他紧绷的神经才松缓下来。
这浑浑噩噩的两天里,是那样的煎熬。他见不到她,以为自己一直在与她错过,仿佛是老天在暗示什么。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他唇贴着她的手指,虚弱地呢喃:“我替你报仇好不好?”
他们?
孟今今一怔,迟疑地问道:“宋云期是不是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孩子?”
二皇子在告诉她的时候,就知道她早晚会猜到他和宋云期的关系,因此并不意外。
“恭喜姐姐猜对了。是啊,就是他”他低低一笑,声音满含嘲讽冷意,“该有的都有了,不该有的,呵呵,他也有……可惜他们都死了,看不到他被我踩进泥潭的样子了。”
见他亲口承认了,孟今今晃了晃神,他却话锋一转,突然问道:“我若杀了他,你会舍不得么?”
孟今今以为他是因为那晚的事情才会突然这么问,“你烧糊涂了。”她目光微垂,因为那蛊,孟今今眼下也已经说不清自己对他的感受了。
他紧追不放,“为什么不回答?”
她颇感无奈,“……你要知道那晚我并不是自愿的。”
闻言,他凝视着她,不说话了。但似乎想问什么,却没有问出口。
0318三百零八
孟今今错开视线,望向窗外。
她想起了那夜在河边二皇子对她诉说的种种。
那夜她便觉得,在二皇子眼里那个孩子是个夺去了他所有的存在,尤其是经了幕城那样的事后,再让他去面对母亲的偏爱和生父的冷漠,很难不滋生出他对他们所有人的恨意。
她的脑中浮现了那个在幕城孤独无助的小二皇子,目睹母亲对另一个孩子的喜爱胜过自己,黯然失落,发觉自己的生父眼里只有另一个孩子……
心口酸酸涨涨,她垂眸看向他。
不吃不喝不睡两日,二皇子也已撑到了极限,他攥着她的手,抵不住身子的虚弱,闭眼睡了过去。
孟今今动了动手,想将他的手放进被窝,他却似被惊到了般,睁了睁眼,随即攥得更紧,又睡过去了,只是不清醒地呓语了句:“若我死了呢?”
他说得很模糊,孟今今一开始没听清,愣了半晌后,她陷入沉思。
但心中很快就有了答案,快得……让她猝不及防。
她弯腰,靠着床柱,看着他病态的模样,出了神。缓缓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滚烫的温度从指尖传来,有什么东西在牵扯着她的内心。
此时他若提出任何要求,自己怕是都能答应了。
她本意是想与他断了来往。可他将她抛出的借口当了真,以为查清画舫的事情,就能让她收回她说的那句话。
一改常态,收敛了脾性和利爪,像想挠她又怕她生气,只能忍着。也就是因为如此,让她无所适从,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一遍又一遍对他心软,还生出几分心疼来。
但他真的看不出那是她的借口吗?
就怕他看出来,却不肯承认……
手指缩了缩,无端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非但没有摆脱他,还多搭进去了些什么……
她蹙了蹙眉,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那晚她没有被郑小将军强行带去二皇子府,事情就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一步了。
孟今今掰开了他的手,这回他倒是没有醒来。
虽身子有些疲,但她却毫无睡意,走到院里树下的秋千上坐着,轻轻荡了起来。
她靠着吊绳,不知坐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还是回来的度堇叫醒了他。
度堇将她从秋千上扶起,有些意外,“想你今夜要被那辛出占去,怎么在这睡着了?”
孟今今尴尬地咳了咳,果然是听到了。
“这才刚入春,”度堇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你都冻着了。”
她眼神躲闪,赧然道:“书生小觉呢?你见过他们吗?”
“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子书说他们兄弟两许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今夜便不回来了。”
孟今今点了点头,眼神往客房的方向瞟了眼,度堇虽在说着话,但一直在注意着孟今今,“在看什么?”
“……没什么。”孟今今侧头看着他,“累吗?”
度堇揽着她的腰,倚着她,佯装疲惫地柔柔应了声。
孟今今紧张地咽咽口水,“那我给你揉揉。”
清晨下了点小雨,青石板路上水迹斑斑。
吱呀一声,大门敞开,孟今今送度堇出门,两人站在门口,一股无形的压力盘踞在她头顶上方。
度堇见她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眉眼微扬,两指捏捏她的脸颊,“今今是怕我去找他动手吗?”
她飞快摇头,“你怎么会呢……”
他轻轻笑了笑,“那我们要真打起来了,你是心疼我多些还是他多些?”
孟今今登时进退两难,舔了舔唇,“我…这个……那个……”
度堇弯了弯唇,倒也不是逼她做出个选择来,只是打趣下她,“好了,我得走了,这些天叫他避开我些,免得我忍不住动粗。”
说着,他冲她眨了眨眼,孟今今点头又摇头,搅着的手不觉松开了些,伸手抱了抱他。
“真的愿意原谅他吗?今今。”他抚了抚她披散的青丝,轻叹了声。
孟今今被他问得一愣,随即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我想好了。”总归她是放不下他,何必去做违心之事。
度堇放开她,啄了啄她的额首,便离开去忙了。
孟今今在门口站了会儿,想到要去魏致那里,转身进了门。
她先去了客房。二皇子还在睡着,她知道昨夜锦风会照顾他,一进屋便看到锦风站在墙边打着瞌睡。
“您来了……”
锦风听见开门声便醒了,伸了个懒腰。
孟今今告诉他厨房有吃的,他眼睛一亮,“那劳烦您照看下殿下。”摸着肚子去了厨房。
二皇子的身子已经不烫了,她看他的唇有些干,倒来水,沾湿帕子,润了润。
她看着他,发了会儿呆,便起身出去了。
锦风立在门口,“您要出去了吗?”
孟今今颔首,“厨房有熬好的粥,他醒来以后,你让他……”她顿了顿,在锦风期待的目光下说道:“去曲婆家等我。”
锦风失望透顶,“又要等么…那这回您可要来啊…对了,您什么时候来呢?”他哭丧下脸,“不会又要诓我们殿下吗?”
她反驳,“我哪有骗……”说到最后自己也没底气了,她当初会答应去找他,就是缓兵之计。
“您要来不了还是先别给殿下希望了。殿下虽是讨人厌了点,但可怜起来,也是……”锦风重重一叹,“很可怜的。”
他的话像把小锤子敲击在她的心头上,她不由脱口:“月底之前,”也就四五日了。
“真的?”
对上锦风怀疑的眼神,她汗颜,放下话,“要是我没去你就……让他来找我。”
离开孟宅,孟今今上了马车。
想到魏致,紊乱的脑中被清出了一小块空地,她才得以喘息。
马车行至半路,被人截停。
她奇怪地撩开帘子,就见到魏致站在车边,身姿颀长,浑身无一处不在透着他的紧张。
她先是一愣,随即让他上来,“你怎么在这?”
魏致动作一顿,才坐下,他不自在地看了她一眼,面上无甚表情,声音却很低:“你说你今早过来。”
孟今今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是她既然是去找他的,那他在路上等没有哪里不对……
她眼眸微弯,抿唇浅浅地笑了。
魏致看着那张笑靥如嫣的娇容,眸底剧烈涌动,他忍着吻她的冲动,不动声色地悄悄握上了她的手。他之前心底已不再抱有念想,他本以为自己这场痴念已经到了结尾……
“今今……”
孟今今低头看了看,翻过手来,与他十指相扣,他收紧手的那刻,她感到有些不真实的。
她也曾以为自己会放不下过去的事情,只是到了生死面前,她才明白哪个才是最重要的。走了一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想到魏致医馆有事要忙,病人耽搁不得,孟今今便让马车改道,驶向医馆。
看到牵手进来的两人,文然看着比他们还开心,给他们倒了茶便笑嘻嘻地走开了。
刚坐下不久,便有病人进了医馆,急吼吼地寻着大夫。
魏致开始忙了,孟今今在边上看着,想起从前她陪着他去看诊的时候,去给他打起下手,还算熟稔。
魏致面上虽能维持镇静,但从她手里接过他要的物什,手指有点抖。
看完病人,魏致在后院净手,她递去干净的帕子,看他停在那不动,便去帮他擦拭。
魏致凝着她的面容,终是忍不住了,缓缓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0319三百零九章
孟今今在医馆待至晌午便走了。
魏致依依不舍地送她到了门外,见下起了蒙蒙细雨,他转身去拿了伞来,撑开后递给了孟今今。
孟今今正要接过,他忽然拉低了油伞,挡住行人的视线,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吻了吻她。
看着面容隐在伞下的一对璧人,若卿撑着伞,看了看宋云期。
昨夜他们便已知晓他们二人的事情,早上进宫他家主子还好好的,只是在回府的路上,说要改道。
没想到,刚下了马车便撞见了这一幕。
孟今今接过伞,冲魏致弯唇一笑,捏了捏魏致的手。
这微小的动作没有逃过宋云期的眼睛,他一言不发地看着马车远去,最后看向了还站在门口的魏致,停顿半晌。
衣摆拂动,他转身离去,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斜风细雨之中。
孟今今只在孟宅住了一晚便回了皇子府,毕竟有人在看着,她与宋云期一切都得如常。
回府住了两晚,她虽如常会去找他,但没进到屋里,只是在院里待了待,没见过他。
她这下是确信他应该同她一样都觉得彼此还是保持些距离较好。
她心里堆了不少事情,想到他的时间不算多。
因着还没将那晚在道观的事告诉他们任何一人,她面对他们时免不了感到压力山大。而魏致,到时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今日去到他的院子里,她以为又会同前两日那般,看不到他的人影,但一进院子,便看到他坐在石桌边,面如冷玉,透着丝威严;和儿垂着小脑袋,听他讲解。
昏昏欲睡的和儿见她来了,兴奋地喊了她一声,随即朝她奔来。
孟今今看了看和儿,又看了看宋云期。
四目交缠,顿时难舍难分。
孟今今忘了收回目光,和儿抱着她,见叫她没反应,举着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她汗颜,很不习惯这样的自己,极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和儿身上,但宋云期坐在那儿,她便很难不去看他。
又看了他一眼,他合上了书,察觉到她的注视,眼眸一抬,沉凝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佯装正常,慢吞吞地垂下眼,手心都是汗。
和儿没想到今日一过来便被皇叔抽考,苦兮兮的熬了一下午才等到孟今今回来。
她知道孟今今来了,皇叔便顾不上她了,“皇叔我饿了,想进屋拿块糕点吃。”
宋云期颔首,和儿便欢天喜地的跟着下人进屋了。
他将书放在桌上,孟今今还杵在他身边没动,她双脚就像黏在地上了,迈不开步子。
不过,她正好有话要和他说。
上回场面混乱,她来不及提起郑小将军的事情。
“好几天没见你了。”
一出口,那话里便带着丝丝思恋,她窘得想遁地而逃。
宋云期似乎也被她惊到了,身子动了动。
她扶了扶额,心下感叹宋云期的定力,他看起来比她‘正常’多了,“我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的……”
话没说完,她便看到一只白净的手伸了过来,停在她身前。
她愣愣地看向他,不由自主地放下手搭在他手心。
他也控制不住了?
相比她的尴尬无措,宋云期面不改色,镇静许多。
宋云期看着她的手,缓缓握紧,只觉那手抓在手中柔若无骨。
他淡淡应道:“我知道。”
感觉他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她的手指,她脑中嗡嗡作响,不习惯地动了动手指,他却以为她要挣开,攥得更紧了。
四周出奇的安静,宋云期握着她的手不知在想什么。
这是药效所致。心里默念了几遍,她尽力去忽略,谈起正事来,“郑……”
她刚刚出声,宋云期便将她扯了过来,孟今今跌在他身上,一手撑着石桌稳住身子,侧头惊异地看向他。
正一蹦一跳往这边走的和儿惊叫了一声,看着与平常不一样的皇叔,捂着眼睛转身就跑了。
“……宋云期?你做什么?”
宋云期边靠近她的唇,面色很平静,低低道:“你也清楚的。”
两片唇轻轻的碰上,他启唇,含住了她的唇瓣,抚上她的后背,将她朝自己压来,探入她的口中。
孟今今震得大脑空白,心跳紊乱,只能由他吻着自己。
到后头,她情不自禁抬手贴上他的颈侧,指尖划过他的肌肤,呼吸被掠夺,想到那一截修长诱人的白颈,那夜汗珠从他玉白的脖颈滚落,她像将要溺毙,整个人跌坐在他腿上,手指抓过他的脖颈。
宋云期松开了她的唇,黑沉的眸底凝着她莹润水光的唇,他捧住了她的脸颊,又触了触。
孟今今气喘吁吁,空洞的眼睛对上了他的视线。
宋云期的手滑到了她的后腰贴着,情绪平稳了些,“你要说什么?”
孟今今满面红潮,他的面上却找不到其他动欲的痕迹,只是那清润的声音里掺杂了丝丝被勾起的情欲,气息急促。
他问得太快,孟今今还未回神,下意识道:“是郑小将军的事……”
宋云期眉眼垂下,“那日在梅林,你说得很清楚了。还有什么话没说完么?”
短小了,下章补!
0320三百一
像是醉酒刚清醒的人,孟今今发觉两人姿势亲昵的一如亲热后的眷侣,在看着他脖颈出被自己刮出的指痕,眼前一黑,只想立刻忘了。
四肢有些虚软,孟今今就想靠到他肩上去,“并不是。”
那日情绪过激所说的话,他似乎挺介意,有点被伤到的样子,让她倍感心疼。但她知道这也是那蛊作祟,挣扎起身走到他背后,看着池面,下意识用手做扇子,扇着仍在发热的面颊。
怀里一空,仿若刚才的温存缠绵只是梦一场,他抬手碰了碰被她抓出的指痕,“你仍认定那事是我做的吗?”
“我……”她稍稍回首,微微摇了下头,“不是,我发现这事有蹊跷。那天我冲动了,如果真不是你做的,我会正式赔礼道歉。还有那日,郑小将军挟持书生,我想道声谢……和抱歉,我当时心里全是书生。”
孟今今想将自己的心里话当着他的面说清,能解开他们的心结,但她不知自己诚恳的歉意却让宋云期的眉眼顷刻间冷了几分。
她转过身,见宋云期执起茶杯,抿了一口,也不说话。
“我能明白。”
他起身朝她走来,孟今今看了眼他殷红的薄唇,飞快地又移开了眼,看着渐渐靠近的宋云期,孟今今盯着他的脚尖,头皮发麻,唯恐自己扑上去……
还好他停了下来。
她松了口气,听他若有所指,“除了我,你想过会是谁做的?”
闻言,她微微点了点头。
她雇了一位颇有名气的探事人去查探送信的人究竟是谁,但刚查到了个头,线索便断了。度堇那边也没查到其他线索,眼下他们只知跑腿送信的小乞儿是收了一位鼻侧有痣的男子的银钱吗,因是夜晚,小乞儿只看清了那颗痣。可这茫茫人海,鼻侧有痣的人也不少见,想找到那个人简直难于登天。
思来想去,她越发觉得这事也是柳照做的,这样一来,便能让她与宋云期不合,那在道观的一夜,他必然不会救她。
孟今今面上的细微变化被宋云期尽收眼底,他声音很低,“你信他。”
她抬眸,听出宋云期口中的他指的是二皇子。
二皇子……
心底虽对二皇子有一丝怀疑,但她这次选择信他。
池里的鱼儿跳出水面,扑腾一声,孟今今莫名感到他周身散发着逼人的气压。
“你对他,”宋云期面色无波,“变了许多。”
孟今今抿了抿唇,没有回答,但宋云期已经知道她的答案了,眼底黑沉。
“我让人带你去见旁两,你已经猜到了。看来已经没有用了。”
她眼神一闪,没有丝毫的诧异。
他曾说过可以帮她,旁两和那个送话的人又透着诡异,细细一想,就能猜到是他。
回来时恰好发生了度堇的事情,她又有点担心他看那字据帮不上自己,便想要要回字据,所以一直没有提起。
她无法否认,“对不起。那件事他并没参与其内,他说他会查清……你能给他一些时间吗?”
她带着一丝恳求的模样是那样的刺眼,让人生怒。
宋云期沉默了许久,他抬手,指尖触上她的下颌,“你是以他的什么人,向我求情呢?”
孟今今怔愣地看着他,他的指尖仿佛都带着凉意。
他素来总是云淡风轻的,她很少能看出他的情绪,虽不觉自己了解宋云期,但此时眼中透着凉薄的他,令她很陌生。
很快,他便又变成了清冷自持,她所熟悉的宋云期,收回手,低声平稳道:“唐突了,我只是好奇罢了。”
他转身离开了凉亭。
孟今今下意识摸了摸他触碰过的地方,他没回答,也没要回字据,似乎是答应了。
翌日下午,孟今今徒步朝着曲婆家走去。
背着他们偷偷去见二皇子,孟今今觉得气都有些喘不上来,几次三番想掉头,可一想到二皇子,又继续往前走了。
磨磨蹭蹭走了许久,她正想去路边的小摊买点吃食,余光陡然瞥见一个人。
那人长相平平无奇,在人群中穿梭,存在感也很低,几乎没人朝他那看一眼。
孟今今会注意到他,原因无他,他的鼻侧有颗痣。
他步子迈得很快,转眼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孟今今已经见过两个鼻侧有痣的男人,但都不是。
眼下虽不知这人是不是她要找的,她还是朝着他消失的方向追过去了。
但每每瞧见他的一道背影,他便不见了。
孟今今最后连人影都看不到,扶着墙,喘着大气。
她记得那人的衣着,在附近又绕了绕,没找到人,才死了心。
进了小巷,她远远地看到锦风侧对着她,在和一人说话,像在交代什么。
而那人的衣着和她追丢的人一模一样,翻身一跃,又一次消失在她眼前。
她愣愣的想,会有这么巧的事吗?二皇子手下正好有一个鼻侧有痣的人。
答案呼之欲出,孟今今如坠冰窟,有些发晕。
锦风早在她走进巷口的时候便注意到她了,所以才让那人赶快离开。只是锦风不知道那人口中说的跟踪他的人便是孟今今。
锦风看着孟今今走来,很激动。
还没等孟今今走到跟前,他便搓着手,裂开嘴笑道:“殿下在里头等您好久了呢!”
能伺候二皇子左右的人,自然是细心的。
孟今今没什么表情,但锦风发现她有些不对劲,也笑不出来了,心里七上八下的。
“您…没事罢?”
“是不是他做的?”
孟今今这话一问出口,锦风又笑了起来,背脊的汗一阵阵的冒出来,“您指的什么事啊?”
见锦风装糊涂,孟今今避开他,欲进去直接找二皇子问个清楚。
锦风忙拉住了她,灵敏地听到有脚步声朝门口走来,定是殿下知道她来了,过来开门,压低声音着急地先解释了句,“您,您息怒啊。殿下睚眦必报,何况设计殿下的人又是宋云期,殿下被气昏了头,一时冲动才做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来,事后,殿下就后悔了,害怕您日后知道了不会原谅他!失魂落魄的……”
0321三百一十一
“……您可能不知,您得到的那张字据是宋云期给您的。”锦风看孟今今无甚反应,像是早就知情,急得冒汗。
“殿下前个月得知宋云期的人在追踪郑小将军,怒火中烧之下,才冲动的想借此报复宋云期。”郑小将军身边的近侍早已成了他们的人,她离开天城后的所有的行踪皆被他们悉知。在得知宋云期正在找她,怕落入宋云期手里,才又回了天城。她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回了天城反倒被人亲手送到了宋云期手里。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锦风明白自己已多说不了什么,急急地又道:“殿下没想过要伤害您的人,他就是恨极了宋云期所做的一切,才失了理智!正巧那日在驿站又和度堇结了怨。而郑小将军会逃出挟持栾子书,也是他没想到的。”虽担心孟今今会因此事迁怒殿下,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解释也未必有用了。
锦风说的话孟今今都听进去了。但这不是他可以利用度堇的理由。
孟今今侧首,木然地看着锦风,很轻地道:“虽然我有怀疑过他,但这回我却选择相信他了。”
锦风重重一叹,退到了门边。殿下自求多福罢。
院门被打开来。
二皇子立在门内,有些憔悴,那双眼睛却格外有神,直勾勾地看着孟今今,像要把她看出个洞来,虽压着眉眼,但看到孟今今后,他笼在周身的阴霾尽数散去,眼眸亮起丝丝光点。
有那么一瞬间,孟今今满心愤懑被清得一干二净,走进了院门。
院里干干净净的,那把摇椅轻轻晃动着,二橙似乎胆子大了不少,窝在墙角下啃着不知从哪来的小鱼干。
大门被关上,他贴上了她的背后,胳膊一伸,抱住了她。
肩上一重,他又枕在了她的肩上。面上表情再难看,一见到她就还是得上来黏着,似乎都成了他的习惯。
“你总算知道守约了,你和锦风说了什么?”
她语气平静地问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去做了什么事?”
身后的人一僵,沉默片刻,只圈着她腰肢的手慢慢的收紧。
他这般安静的模样,是那样的乖顺,像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但她明白他不会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她心底极其复杂,她气恨他做的事情,可他一露出这副模样来,她不免又恨自己对他的心软。
“如果今天不是要来找你,兴许我也不会碰到你的手下。”孟今今咬牙,“你想如何对付宋云期我不管,但就是不能牵扯他们进去。”
见他还是不动,她气上心头道:“松开!”她费力地掰开他的手指,后肘一推,转身面对着他。
二皇子后退两步倚在墙上,拉住了她的手。
她还是知道了。
二皇子原先的设想里,这件事应该是由他说出口,但是,是在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这样,她就算再生气也不会离开他。
他眼神空洞地看着她,突兀地又说起了画舫的事情。
孟今今抽回手,俏脸染上了他不曾见过的怒容,看的二皇子生出了些许无措。
“即便画舫的事查清了也没有用,因为什么也不会改变。”
他听到自己内心说,果然。
激得他又去抓住了她的手,一字一顿,“你说什么?!为什么没用?!”不安恐惧将他吞噬,他想,她又在说气话,她一定是在说气话!
他看着她,又是那样的眼神,仿佛只要她再多说一句重话,就能完全将他击碎。
孟今今别开视线,只想离开这里。
他捏得她的手隐隐作痛,她知道自己挣不开。
她抬眸看向他,“我们进屋说。”
孟今今陡然平静下来的样子让二皇子有些懵,见她不走了,也顾不得想其他了。
他还握着她的手,不过手劲松了不少。
孟今今安静地由他牵着自己走,不过在要进屋的时候,她在脑中复习了下栾子觉教她劈晕人的手法和力道,而后,果断出手,劈在了他的颈肩。
二皇子双眸微睁,随后软软地倒了下来。
虽然她是头一回,但显然很成功。
孟今今下意识接住了他的身体,蹲坐在地上,自己的手也有些疼痛。
浓睫垂下,他双眼紧闭,阴柔的侧颜透着股恬静。
孟今今抿唇凝着他,唤来了锦风。
锦风看到躺倒在她怀里的二皇子,倒抽了口冷气,怔怔地去接过。
孟今今最后看了二皇子一眼,对锦风道:“你真心想他好的话,就劝住他不要来找我。”
锦风颔首,叹道:“您放心,我会尽量的。”他清楚就算殿下去找她,也于事无补,反倒还伤了自个的心。
她转身欲走,又听锦风试探地问:“您能原谅殿下吗?”
孟今今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回家里的。
她刚进了门,迎面遇上要出门的小佑,得知栾子书发烧了。
小佑支支吾吾地告诉她,昨日栾子书从城外回来的时候,看到在溪边玩耍的孩子在水深处溺水了,因着能看清些模糊的人影了,便下去救人了。
孟今今后怕得脸白了白,赶忙去找他了。
接下去几日,孟今今几乎都待在孟宅,栾子书病好,她又留下陪了他两日才回了皇子府。
五六日过去了,也许是锦风劝住了二皇子,他并没有找来。
医馆内。
孟今今在给魏致打下手。
魏致还没有住进孟宅。
他很满足于眼下,并不着急,反正孟今今也不常在孟宅住。
而孟今今顾忌他们,尤其是前段时间成天作怨夫状的栾子觉,见魏致还挺喜欢她每天特意去找他的,因此此事便暂搁了。
不过,前几天栾子书生病,都是他挑着没旁人在的时候过来。虽然也碰见过几次他们,但他们彼此都视而不见,只栾子觉不高兴地哼哼。
魏致在给病人正骨,孟今今看快结束了,他唇瓣干燥,起身去倒水。
她端着水,刚走了两步,险些撞上了个突然钻出来的人,水全洒在了她的衣襟和肩上。
那人也被吓了吓,细声道歉。
魏致听到动静回头,就见一个瘦弱的男子拿着帕子,和孟今今靠得很近,在擦拭她的肩,他那羞窘的模样在魏致眼里怎么看都不对。
孟今今抬手推开他,笑笑说了句没事,自己掏出帕子,边擦拭边往楼上走。
那男子盯着孟今今的背影看了会儿后才挪开。魏致看到,眉心不由蹙了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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