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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出遍布各地的赌坊,度堇的南园,来往的客人皆是三教九流之人,再小、再隐秘的消息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朝中之事亦然。而柳家求亲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他们必然已经知晓了此事。
宋云期眸光落在了度堇身上,他没有动桌上的茶,微微侧头看着门外,似在等什么。
宋云期敛眸,已然看出他们主要目的是引孟今今出来。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淡道:“何必耽误大家的时间。她若是想见你们,此刻应该已经来了。而我与她的交易,”他望向他们,只道:“如今此事关系到的已经不仅是我们二人,已然没有回旋的余地。”
度堇回头,见宋云期看破了,他浅浅一笑,而宋云期说得后半句,他们何尝不明白。这件事说小了是宋云期借孟今今来挡这桩亲事,但往大了说,是当今陛下为了压制柳相权势的一步棋。既然已经入了局,想退出谈何容易。
孟今今不知道的是,他和辛出都是这场交易的‘附赠’。
度堇道:“您的目的亦已达成,如果一切顺利,我想,不需要三年。”他站起了身,辛出也放下茶杯,放在手心打转,“我们今日前来不为其他,只是希望您记得,这期间我们不想看到今今的性命受到一丝危害。”
宋云期半敛的眼眸微动,虽与孟今今说得是三年期限,但他早就明白,只要她答应了,她的那些男人定会想方设法尽早结束这场交易。
“自然。”
外头,孟今今本以为他们会谈很久,但没想到等了片刻他们就出来了。
孟今今吓得立刻躲到假山石后头,透过小孔看着他们,眼看他们离她越来越近,孟今今一边不断让自己走出去,脚下一边移动着,以防被他们看到。
不知是不是发现她了,度堇忽地在桥上停下了,朝假山石望来。
孟今今捂着嘴蹲下身,脑中紊乱,在出去还是不出去之间挣扎。
“怎么了?”辛出回首看了度堇一眼,度堇已移开了视线,摇头道,“错觉。”
辛出环顾四周,嗤了声道:“就她那胆子,来了也会躲在暗处不敢出来。”
度堇暗叹了声,他和辛出栾子觉都知道她躲着他们,并不是怕被他们教训,而是心里有愧,无颜见他们,她到今天还躲着,想必见了他们该说什么,她都还没想好。
心思全被他们摸准的孟今今哀愁地叹了口气,也觉着自己这次实在是太怂了。
辛出阔步朝前,难得语气平和地对孟今今扔了句,“要不想一辈子不见我们,就不要在躲着了。”
孟今今意外了下,缓缓站起了身子,看着他们走远了。
她扶着假山石又叹了口气。
夜幕降临,星月交辉,亭角的灯笼随风晃动,孟今今倚坐在亭内栏杆边,单手撑着下巴看着湖面,陪宋云期吹风。
宋云期在抚琴,琴声悠悠,外人眼里郎情妾意的画面,但实则心思各异。
吹了许久的风,可她心里仍闷得慌。
“回去吧。”
琴声停下,孟今今哦了声,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让他搭着自己的小臂站起来。
许是坐了太久,他站起身时,眼前白花,虚晃了下,撞在了孟今今身上。
孟今今毫无所察,后背汗毛竖起,侧头见他眉首蹙起,闭着眼睛,一副要晕倒的样子,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然后松了口气。他要是摔到地上受了伤,若卿必定有一段长话等着她。
顾忌周围还有下人,她问了声:“没事吧?”在心里嘀咕着,身体差还不好好喝药,这跟自虐有什么差别。
宋云期摇头,孟今今想松手,可看他状态不稳,且又有人看着不好松手,只能扶着走了段路。
两人并肩走着,宋云期道:“三日后,柳相寿辰,你需得陪我一同前去。”他低头看了眼她搀扶的手,“这几日你应该适应得差不多了。”
孟今今一怔,手也收了回来,随便想想就知道那种场合,她和宋云期必定是万人瞩目的,可她还没准备好,当然是能避就避,“我一定要去吗?”她下意识皱眉,一脸凝重,“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怕我一紧张就出错。能找个借口推了吗?”
孟今今抬头看向宋云期,宋云期也正垂眸注视着她,眸光深邃。
孟今今顿时抚平眉首,平视前方,一着急,当这是她的小院了,忘了身边的人是宋云期。
“是柳照亲自送的帖子。”
勉强装镇定的孟今今耷拉下头,“……行吧。”
宋云期看她这副模样,又道了句,“还有三天给你准备。”
她提不起劲说话,望了望天,还是忍不住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那还不是得去吗。”
他们私下相处时的氛围倒不算剑拔弩张,但也从没像现在这般轻松。
不过孟今今的心思都在三天后要去柳府的事上,没有丝毫注意到。
她想起了刚才想问但没找到机会问的事情,“他们,找你说了什么?”
宋云期调转视线,“他们会告诉你。”
……意思是,他不会说。
她心里不是滋味地踢了踢小道边的石子,现在是愁上加愁啊。
一路无话地送宋云期回了他的院子,孟今今走后,若卿追了上来,告诉她明日要同房。
又是一个霹雳砸来,孟今今本想晚上回去喝点酒,这下改变了主意,准备去外头喝,这皇子府她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二百一
以免碰上熟人,孟今今去了家从没去过的酒楼,要了酒和小菜,想了想,让小二去旁边的乐坊请了个乐伶,转换下心情。
她独自一人坐在雅间小酌,乐伶抱着琵琶,缠绵悱恻的乐声听得她喝了一杯又一杯。她不由看向乐伶,对方似沉醉其中,全然忘了她这个顾客的存在。
她只得出声让他换一曲,却不想对方站起身,说身子不适,连钱也不要,快步地走了。
……
孟今今傻了眼,垂下肩膀,忧伤的想,今晚不太顺。
房门这时被敲响,孟今今还以为那乐伶去而复返,“进来。”
她看向门口,推门而入之人竟不是乐伶。
孟今今转头继续喝酒,出门的时候,她确定了没有人在周围,路上也没人跟着她,魏致会出现在这想必是府里有他的眼线。
“……我不喜欢每天都被人盯着。”
魏致关上房门,被她发现了也没露出什么表情,缓步走向她,“盯着你的人不止我一人。”
她怎么会不知道。孟今今没好气道:“阴魂不散的只有你一个。”
魏致面上还是没变化,看着桌上的酒壶,想到方才从屋里出来,脚步匆匆离去的男子,眉心微蹙,眼眸沉了沉,“那乐伶生得不错。是你叫来的?”
孟今今的手反射性一抖,恍惚间想到了从前醋坛子翻了的场景。
魏致说完才记起如今自己是什么身份,又低低补充了句,“你,不怕他们日后知道?”眸光黯了黯,她和别的男子再亲密,也轮不到他生气,而她再不会像从前一样哄着他。
“我什么也没做,就是找个人来陪着。”孟今今扫了他一眼,他们四个可不像他,顶多是辛出挖苦暗讽她几句,小觉给她个臭脸。
魏致在她左侧坐下,拿来酒杯自己给自己倒酒,“你想有人陪你喝酒,那我来陪你。”
她虚虚握着他的手臂,阻止他:“你和他可不一样。”她找来个乐伶是帮忙解愁的,眼前这个,是来扰人的。
魏致侧眸眤着她,“若是想要听曲,我可为你奏上一曲。”
孟今今要拿下他手里的酒壶,“不只是听曲……”
他闻言放下了酒壶,眼帘半垂,打断了她,“所以,你是想和他做些别的。”
孟今今一脸问号,理解不了他是如何想到这上面去的,再说她哪有那胆子。她还没回答,他便转过了头,搭上了她放在酒壶上的的手。
她眼皮抖动,已经猜到他会说什么了。
魏致低语,抬眸注视着她,眼中透着隐隐的光亮,“我未尝不可。”
一丝麻麻的感觉从她的耳边蔓延至四肢百骸,孟今今气急败坏地夺过酒壶,“你行我不行!你想到哪里去了,都说不是了!”
魏致随她拿走酒壶,问道:“为何那乐伶可以,而我不行?”
“你…!”魏致明知故问,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到,孟今今一时语塞,是什么原因他心里还不清楚?!可想到之前他堵过自己的话,若继续赶他走,似乎会显得自己的确要对那乐伶做些什么。
孟今今疲惫地坐下,她不想回去,这么晚了她也懒得再换地方,只想喝些酒,透透气。
“随便你,你要陪就陪着吧。”
她正要为自己斟酒,魏致先她拿起了酒壶给她斟酒。
烛光下,男子的侧颜俊逸素净,惯摆弄草药的双手执着酒壶,眼神柔和,他外罩了件绀青纱衣,发束银簪,透着淡淡的疏离感。因着他一直拿自己与那乐伶相比,孟今今看着他的动作,觉着越看越有几分‘清冷头牌’的感觉。
趁被逮着前,她停止了脑补,赶紧调转了视线,但魏致早就察觉到了,余光一直在看着她。
桌上一人喝酒一人倒酒,孟今今原还以为魏致会问些什么,没想到他真只是陪她喝酒,什么也没问。但想想也是,府里有他的眼线,她什么情况他清楚着。
有他在,孟今今不敢多喝,喝了一壶酒后便起身准备走了。
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孟今今想回皇子府的路不远,打算走一会儿。
不出她所料,魏致仍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就跟在她身后,保持一小段的距离。
孟今今走了会儿就累了,转身看了魏致一眼,上了马车。
回府后,孟今今借着点酒意,躺上床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孟今今喝着六名婢女之一的小如端来的醒酒汤,随口问了问什么时辰。
“回驸马,快过午时了。”孟今今呆愣地往窗外看,小如接过汤碗道:“主子早上来过,午膳时,主子还等了您一会儿,您要去看看主子吗?”
小如性格沉静,与其他五人不同的是,她与若卿有些像,孟今今有时觉着她简直就是第二个若卿。
“会去的。”
孟今今暗叹了口气,没想到已经要下午了,那离晚上还远吗。
如前几天一样,孟今今去了书房,两人共度一个互不干扰的下午,天黑了。
她沐浴过后去了院里乘凉,回屋里的时候,宋云期还在净室没有出来。
屋里还有下人,孟今今在桌边坐下,见有人在看她,又起身坐在了榻上,但还是有人瞥她。
她不觉着有什么奇怪的,因此摸不清自己该干什么才对。
把宋云期当做是书生的话,她这会儿该进去调戏之,如果是其他三个,只要躺在床上就行,要是在桌边这些较硬的地方硌得慌……
孟今今一拍脑门,拉回飘远的思绪,起身去找宋云期,躲开这些人的视线。但刚到门口站定,他便已经带着一身水汽出来了,眼带疑问地看着她。
二百一十一
美人出浴,宋云期浓纤的睫毛和黑眉都沾有水珠,平日如白纸般毫无血色的面容被熏出了淡淡的红,笼罩他周身的清冷疏离淡了很多,睫下那一双看似澈净的眸子,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孟今今尴尬地先移开了视线,宋云期交领的领口微敞,那一片玉白被熏出淡红的肌肤和白皙修长的脖颈撞入了她眼中,她垂下眼时,他突出的喉结还没从她眼前消散。
虽然想好了不知该怎么演的时候将他当做是家里的任何一个,但他到底不是他们,眼前这场景,她做不到上前抱住他的腰肢,就连他露在外的肌肤,她都无法直视。
孟今今后背开始冒汗了,磕巴道:“你洗了很久,我,我来看看。”
下人掩嘴小声笑了笑,弄得孟今今面色更窘。这假夫妻属实不好当啊,盼着宋云期快点先走。
宋云期扫了眼她窘窘的样子,眼睛不知该往哪放,看他了眼他的胸口,又觉着不妥,飞快地移开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了她一会儿,心中冒出了个念头,脚下动了动,想看她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孟今今只觉热气扑来,眼眸睁大了些,身子小幅度颤了颤后迅速僵硬了。
下人们见他们两人面对面站着,谁也没说话,驸马乌溜的眼睛盯着主子的胸口,傻了似的,而主子的眼睛一直在看驸马。他们互视一眼,又笑了笑,虽看不出主子在想什么,但这氛围正好,温情蜜意。
宋云期没有任何动作,孟今今当他是要做些什么给别人看。
她手抬了抬,然后揪住了他的衣襟,指尖轻轻刮蹭到他的胸口,但她浑然不觉,快速拢好,“小心着凉。”她暗松了口气,觉着自己完成的不错。
胸口还残存着微凉的触感,她松开手后,宋云期按了按,掠过她走了。
孟今今跟在他身后,有种顺利度过难关的轻松,只不过是简单的等他出来,谁想到会他会突然来这个。
宋云期在镜前坐下,三个下人围着他转,孟今今站在一旁看着又不自在了起来,她这些天一直都是吃了晚饭就走,这会儿该做什么好?
消极怠工的孟今今想,就这点小事应该不用她插手了。
她暗自点了点头,若卿却在这时进了屋,孟今今觑了他一眼,有种偷懒被领导发现的感觉,他似乎就等着她看过来,立刻暗示她不要干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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