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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仍无法单独走路,勉强站起只能站住半盏茶时间。
而这么大的事情却被季家长辈用‘小孩子不懂事’为由,不了了之。
后来,季予德在季时序八岁那年,挑货走商命丧狼口,至此母子二人更是在季家举步维艰。
怀翼季家这支本来就是战乱时逃难避战过来的,和淮南省府的季家联系并不紧,算不得多富裕;但即使是旁支,毕竟挂着个‘季’字,是以他们也得了些许本家的帮扶,比如——棉花和纺织机总是不缺的。
偏季家没一个人比刘兰的纺织手艺更好,她们一边舍不得她的好手艺,一边又嫌弃她带着个残疾儿子累赘又丢脸,是以这些年两方一直别扭冷淡的相处着。
若是季家不提供她儿子吃穿,她就拒绝做事;刘兰硬是靠着手艺养活了母子两人。
在刘兰表现出非常强硬的态度后,她们母子二人就一直是季家的隐形人了。
但最近这种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
一次无心之失,刘兰不小心打翻了横向的纱锭,却发现若将纱锭竖着排列,竟能用一个纺轮带动了多个竖直纱锭,她惊诧后试了试继续纺布,却发现这并没什么影响,反而更快了,一举打破她平日里的手速。
随后她又琢磨着改进,直到现在,她最好的一次,改出了用一个纺轮带动八个竖直纱锭的方式,且稳定了下来。
甚至她还试验了一下,这种新纺纱机,棉、毛、麻纤维都可用于,不会卡住。
越是底层小民对吃穿越敏感,刘兰又不蠢,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新纺织机对于整个纺织业的意义。
她敢断定,这是一个伟大的发现!
但那么大的一个东西就矗在那儿,人人都能看见,她织布的速度又没法隐瞒,一二来去季家就发现了。
不过他们发觉这是个新物件以后,狂喜后的第一反应,是准备将这份功劳安于季世志头上。
毕竟刘兰她们孤儿寡母,能给族里带来多大荣耀呢?
而若这纺车的发明者头衔落在了季世志头上,他们定然会被本家奉为上宾、甚至还能上报纸大肆出名呢。
既做了这般决定,那刘兰母子就成阻碍了。
“那季世志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暴躁又愚笨的。”
“他长那么大连纱锥梭子都没握过,怎么可能能做出纺织车这等精巧之物。”刘兰说到这里,声音开始哽咽,“他半点不懂原理,也不肯听我讲,一家人毫不避讳我,直接就商议着要将此物拿去报工部。”
“我承认我有恨,凭什么我发现的东西要给我的仇人做嫁衣;但我更怕这个孬货交上去后败露,万一报上去了圣人也关注到了,这岂不是是欺君之罪,欺君可是要杀头的!”
“我不想因为一个蠢货陪葬我儿和自己。”
她若是个男人,族里可能还会重视。
可谁让她不仅是个女人还是外姓女人呢,更是个只有残疾儿子傍身的女人。
整个季家谁在乎她?
且这还是她往好处想的。
若是那季家不想只圈禁她们母子二人呢?
毕竟她死了才最安全。
这些人若是更狠些,不仅能冒领她的功劳,还能要她的命。
自己的姓名与前程,为什么要交给一些恶毒的蠢货。
是以她趁着夜色逃了出来。
她们二人不受重视,分的厢房后面薄薄一道墙外就是民道,刘兰直接挖穿了那点薄墙,又拖过纺织机挡住洞头,而后半点不敢停留,带着她儿子直直往县衙赶来,但深夜寒露重,她深怕季家找出来,避着人歇在河边危房里。
后来她夜半高热,吓坏了季时序;好在此处距离县衙已经不远,是以季时序能够一点一点爬过去敲了门。
刘兰说话很有逻辑,前因后果都能对得上。
前往县衙的这短短一段路程里,嵇春生听她冷静地说完了自己被族人欺凌、吃绝户,然后一身决然地逃出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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