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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清晨好像并不打算扑过去,抓住他的腿把他撤回来,对他大吼大叫你不要命了吗。这些在跳楼威胁面前可能会发生的情节并没有出现,清晨只是平淡地问了一句:“你要跳下去吗?”

陈维眨了眨眼睛,回答道:“我不知道。”

清晨拿起毛巾离开了房间,在房门“咔哒”一声与门框合上后,偌大的房间重回了寂静,陈维回头看着房间里面,一阵令他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脚趾涌上头顶,他的身体忽然往前一扑,从栏杆上直接摔进阳台里,顾不上手臂和脑袋的疼痛,拼命爬起来往外面冲, 右脚又撞到了床角,他含住疼痛又爬起来,等他冲到房门口时才发现门从外面锁上了,门把手死死卡着动不了,他用力掰着门把手,一边拍着门大喊:“等一下!别走!不要走!”门外没有动静,漆黑和寂静如同一池子滚水,正以翻江倒海的力量拉扯着他的意志往下·坠,在陈维被折磨坏掉的潜意识里,漆黑意味着被监视,寂静等于蓄势待发,两个都是受到威胁的前兆。他刚才真的打算从阳台跳下去,但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觉得外面的夜色很美,再看一小会吧,再看一会儿之后,就像辛苦了一整天、精疲力竭地往枕头扑过去一样,往脚下遥远的地面扑过去吧,一样是沉睡,石头和枕头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是在脑子反应过来前,身体已经不受控地去寻找人的体温了,陈维拍打着被反锁的房门,他知道房门很厚,声音不会传出去,拍打的震动也会被缓冲,但仍控制不住自己如饥似渴的欲望,忽然门锁开了,清晨推开了门,看见跪在门后面发抖的哥哥。

走廊开了灯,陈维的眼睛流了些生理眼泪,眼眶红红的,特别可怜,他抱住清晨的腿,十根手指紧紧抓着清晨的裤腿,清晨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你还真奇怪啊。”

“是你想跳楼的,现在又抱着我的腿不撒手。”

清晨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问:“是舍不得我吗?”

陈维垂着头跪在他面前,肩膀抖得好像在哭,但又没有哭泣的声响。

清晨弯腰掰开他的手指,说:“以后你要戴脚镣了,我会算好长度,不让你去阳台的。”

清晨去拿铁链了,陈维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刚才的反应他自己也没料想到,就像松散的线瞬间绷直,没有充气的气球皮突然爆炸一样让人惊慌失措。陈维把脑袋贴在冰凉的墙壁上,十根手指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头皮很痛,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一个事实,他没法离开清晨了,跳楼自杀意味着与人世间的一切永别,当然包括卓清晨和卓千秋,卓千秋倒是没有关系,他应该会很高兴地把自己的肉块捡进袋子里,但是卓清晨离开房间,消失在陈维的视线里时,他忽然就炸了起来,清晨是危险的,陈维会变成这样都是清晨害的,清晨除了是罪魁祸首之外,他身上还有其他象征,陈维确实在清晨身上获得了异样的性快感,这些奇异的性快感与束缚感、被控制和受虐待挂钩,而它们都有致命的成瘾性,人首先会抗拒,但习惯了之后就沉沦于此无法离开,逆反会慢慢磨灭成顺从,奴性就在人的心里滋长。清晨默认了陈维的跳楼举动,意思是跳楼并不会引起清晨的注意,如果陈维就这样跳下去,那么陈维就能摆脱清晨施加给他的心理枷锁,可惜陈维精神上的奴性已经让他没法逃离清晨的视线了。

清晨把最开始用的铁链拿出来,铁链的末尾系在清晨的房间里,卡扣可以调整铁链长度,于是调整为只能在房间里走动的长度。

清晨把脚镣扣在陈维的左脚踝上,陈维的脸上满是错愕和惶恐,连鼻子都红了,清晨扛着他的手臂把他从地上扶起来,铁链在瓷砖地上刮得叮当作响,清晨把他带回房间,陈维看着还留有自己余温的被子,说:“今晚我想睡在地上。”

清晨只看了他一眼便答应了,说:“我给你拿被子。”

两人都闭口不谈刚才惊险的情况,都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知道这是不是清晨为数不多的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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