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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从梦中一下回到了人间。
他最后勾了勾唇,同那只手十指交扣地紧缠在了一起,大有一辈子都不放手之势:
“走吧。”
雪消尘尽,潮波已平。
而人间还有许多长路,许多青山,等着他们去走一走,看一看。
正文完。
*
感谢一路追更的小伙伴们,辛苦了!没有大家就没有完结的我。
第76章 番外·忆旧游
【无情有情】
待宋钊刚誊写完桌上的《仙石帖》时,日头已经不知不觉落到了西边。
学子们的谈笑声潮一般地来,又潮一般地去,静寂的书室一时只可闻见他自己轻轻的落笔声。
暮色里传来了几声鸟鸣,宋钊将自己的笔砚洗净后,仔细地用镇尺将宣纸抚平,然后便掩门走向了南角的荆房。
书院的学堂本是不让学子在此逗留夜读的,但他借着替山长照料打理园中花草之由,还是成了那个破例。
黄昏里,廊柱、山石与花枝被余晖给拓印在了泛旧的墙上,好似一副细心描摹的工笔画,随风轻动着。
藤架上的蔷薇正值花期,顺着高墙瀑似地倾泄而下,迎着夕光成了一道锦嶂,望上去十分壮观。
宋钊静静地用指尖触了一下墙上斑驳的影子,便握着竹扫帚,开始扫起石板上的落叶与残花来。
扫至假山池塘附近时,他忽然听见附近传来了隐隐的呜咽声。
声音不大,但抽噎声十分明显,听起来像是想忍又忍不住,从喉咙里漏出来的哭音。
宋钊往声音的所在望去,却见那枇杷树下的石像后露出了一小角显眼的枣红色衣袍。
……这么张扬的颜色,除了元锡白以外,书院似乎没人喜欢穿。
宋钊握着扫帚站在原地,无端想起今日午后元锡白与他那狐朋狗友大打出手的场景:
“混账东西!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吗——”
只见那人赤着眼睛,一把揪住他的好友洛肃安的领子,把他整个人掼在了廊柱上。
“我说,说就说,有什么不敢说的。”洛肃安见周围人都在用新奇的眼光瞧着他俩,一张脸不由涨得更红了:
“你爹欠的赌债从东坊一直连到西坊,每日里不是喝花酒就是赌钱,听曲时还当众扒了歌姬的裙子,如此臭名远扬,上京谁人不知道的!”
他领子被元锡白勒着,手指还不服气地朝围观众人指道:“你……你去问!问这里随便哪个人!问问他们是不是——!”
永宁公抛妻弃子、溺于饮酒寻欢一事,在京中本就不算什么传闻了,只不过碍着元家那丞相老儿的面子,还未有人敢当面元锡白的面说这些的。
这洛肃安今日也算吃了一回熊心豹子胆,要和元锡白“男人对男人”地杠上一杠。
“赌钱怎么了,我们元家有钱。就算我……那个男人他再吃喝嫖赌一百年,我们府中的钱也花不完!”
元锡白冷笑道:“哪像你爹,勤勤恳恳地讨好家主又有何用,我爷爷说,左相之位已是你那堂叔洛鼎松的囊中之物了……”
洛肃安憋红了脸:“那又如何,你爹根本不爱你……根本心里就没你这个儿子!!”
“没有又如何,反正我心里也没他这个爹。我有爷爷奶奶疼,有叔叔疼,就足够了。”
元锡白气笑了:“你该不会是前几天的考试上输了我,昨夜赌场上又输了我五十两银子,心有不忿才来找我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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