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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有些怕黑的人,说不上是天生如此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上次进这林子抱着一股子必死的心态,便暂时忘了对黑的恐惧,这回再踏进来,因知道与生死无关,那种身陷黑暗的未知感席卷上来,祝双衣便走得很慢了。
终于走到轻微可视的亮光处,祝双衣停下,盯着前方道:“顾同刚死了,他的头我来不及割。”
戚长敛倚着树干,后方的月光映照过来,他能看见祝双衣冷漠坚毅的脸,祝双衣却看不见他意味深长的笑。
“好。”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扔过去,“这是剩下两颗青蒿丸,拿去给你捡回来的那个小崽子……你为什么要捡他养着?”
祝双衣正弯腰从地上拾起那盒子,听戚长敛打起小鱼的主意,顿生提防:“与你无关。”
“问问嘛。”戚长敛说,“你捡他回家,没人捡你回家?你看起来比他更讨人喜欢呢。”
祝双衣一言不发,抄起盒子便往回走。
“欸,”戚长敛叫住他,“跟顾同刚打交道,你也吃了不少苦头吧?”
祝双衣不置可否,身上伤处别人不说还好,一说就开始隐隐作痛。
戚长敛又扔了一个小袋子在他脚边:“止痛的,吃了就舒坦了。”
祝双衣侧目,余光里月下已空无一人。
他沉默片刻,还是躬身捡起袋子回家去了。
行至家中小院,他打开袋子,里头只有一枚小小的药丸。祝双衣捏出来端详半晌,那药丸散发着一股天然的药草香。什么草,他闻不出来。
祝双衣忽扬手往院子旁的田里用力一抛:“去你的脏东西。”
如此相安无事过去半月,期间小鱼吃了一枚青蒿丸,在入秋时病情大好,祝双衣估摸着这玩意儿药性强,再喂第三颗便过犹不及,正好贺兰破给他的银两他并不想动,干脆把药拿到镇上那位大夫家去,卖了个好价钱。
贺兰破偶尔来家里看他,多是在夜里,小鱼入睡以后。祝双衣自以为他是为了找人的事奔波劳碌,因此并不责怪抱怨,只同贺兰破一起坐在屋子后坡那几个草垛上时问:“你平日除了找你哥哥,还做什么?”
贺兰破说:“练刀。”
祝双衣问:“除了练刀呢?”
贺兰破说:“找你。”
祝双衣笑了笑,又问:“那除了找我呢?”
贺兰破说:“练刀。”
他说的并无假话,不见祝双衣的时间里,他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刀。因为身边没有了屠究,贺兰破便无法检验自己的刀练到了哪一层境界,越不知道,便越是疯狂地练习。
祝双衣便不说话了,只看着他。
祝双衣不说话,贺兰破便也不说话,他本就不是多话的性子。
好一会儿,祝双衣开口:“要是小鱼长大,也跟你一样就好了。有一身功夫,去哪都不担心被人欺负。不像现在,我出趟远门,最担心他。”
说着,他又在心里想,还是算了,贺兰公子虽然厉害,可整日天南地北地找哥哥,也不晓得几时能找到头。祝双衣可不希望跟小鱼分开,以小鱼的脾气,见不到他,一定会一直找一直找,说不定比贺兰公子还要固执。
于是他重新想道,小鱼不用太厉害,跟普通小孩子一样健健康康长大就好。
祝双衣说:“小鱼该上学堂啦。”
贺兰破问:“找好学堂了?”
祝双衣摇头:“他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但又没好全,大问题没有,就是整天恹恹的,脸色不好,我不放心。”
贺兰破思索道:“你给他……每天喂一个鸡蛋。”
“鸡蛋?”祝双衣问,“鸡蛋好吗?”
贺兰破回答:“小孩子每天吃一个鸡蛋,长得快。”
“我怎么没有想到?”祝双衣笑道,“我明天起就让他每天吃一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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