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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莫不是他以前交好过的哪位公子,因为被他骗了钱,千里迢迢找来,正憋着口气要报复回去——可他骗过的人比踩过的石子还多,就没几个意识到自己是被戏耍了的,每逢道别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给他送行,毕竟祝双衣不是傻子,一眼看上去就惹不起的人他不惹。
一时又猜这会不会是什么人贩子,瞅准了他年轻,这会儿好声好气哄着他,等他一出医馆就套上麻袋送去卖了。
卖哪儿去呢?祝双衣琢磨,爬上高凳给人扔花生?
那小鱼怎么办?
不管了,先把小鱼的药钱弄到手再说。
这时大夫随贺兰破进来。
“什么毛病呀?”两鬓斑斑的大夫摸着胡须,拖长声音问。
祝双衣说:“我热。”
大夫“忒”的一声:“大夏天的谁不热?”
“可是我热晕过去了,”祝双衣顿了顿,“……又醒过来了。”
他眨眨眼,赶忙说:“还犯恶心!吃不下饭,发烧两天了,上吐下泻的。”
大夫伸手:“我摸摸!”
祝双衣往床里躲:“别摸了,您开药就是。”
“乱来!”大夫呵斥他,“坐诊讲究望闻问切,你说再多毛病,那也得我摸了看了才有准头,舌苔我看看!”
祝双衣犹犹豫豫,舌头伸了一半,又缩回去:“您就别看了!能不能只开药,求您了。”
大夫见他死活不肯过来,便也摇头作罢,打算依着治中暑的方子给他开两副:“几岁啊?”
“十——”祝双衣话到嘴边才过脑子,转口道,“七岁……”
“嗯?”大夫问,“十七岁?”
“七岁。”
“什么?!”
大夫眉毛倒竖,祝双衣又道:“七岁……和十七岁开的药不一样吗?”
“自然不一样!”
“那您给我开七岁的。”
“胡闹!”
祝双衣急得红了脸,碍于贺兰破在旁边,又不敢吐露实情,否则这药就讹不到了。
贺兰破低头笑了笑,对大夫说:“您就照着这病症开药吧。”
吃药这事儿,小孩子吃不得大人的剂量,但大人吃小孩的量,总归不会有太大毛病。
大夫也不好说什么,嘀嘀咕咕去抓药了。
不多时拿了药进来,同他嘱咐:“这边,是你喝的药,一副一天,一天三顿,共两副;这儿是小孩儿的,同样法子,喝个三天,要是还不舒服,再来看看。”
祝双衣拿过,谢了,强装镇定对贺兰破说:“付钱。”
贺兰破:“付过了。”
好吧。
祝双衣扬起下巴:“我再休息会儿,你走吧!”
他是害怕贺兰破等着他出门就把他拐了去,所以自己一定要等他离开再回家。
贺兰破当真就往外走了。
刚走没两步,又转头回来。
祝双衣警惕道:“做什么?”
贺兰破说:“我想了想,你吃了我的花生,差点死掉。我是不是应该,赔你些银两?”
祝双衣上下打量他,又虚张声势正了正位置:“那是……自然。”
说完,他耳根热了热。
祝双衣自己想法子占人便宜,于他而言并无大碍,这本就是抛却了羞耻心的事,从一开始就打足了不要脸的底气,可若有人看穿了他的想法还捧着便宜给他占,祝双衣便措手不及了起来。
只是这手还没措,便被贺兰破抓过去摊开,倒了一堆金子在掌心。
最后贺兰破钱袋子里还剩三颗帝王绿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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