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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出什么法子,藤蔓都纹丝不动。

必须要贺兰哀的拆藤散才行。

此时晌午,按照贺兰哀的习性,是惯要来园中转上一圈,看看他亲手养出的藤蔓在这一日又捕了什么东西进去的。

果不其然,远远的,园子西侧传来嬉笑喧哗。

贺兰破侧首听着,脚步声近了,才放下祝神双脚,蓦地起身,走出亭子时还不忘放下珠帘,径直站在亭前,等贺兰哀摇着扇子装模作样与他擦肩而过时,才伸手拦住,一脸寒意道:“拆藤散。”

贺兰哀懒洋洋停住脚,微仰着头,只拿鼻孔朝下,掀开眼皮,往贺兰破满是血窟窿的掌心扫视一圈,冷冷一笑,像听不见似的侧耳:“你说什么——”

贺兰破眼底结霜一般,放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捏得骨节咔咔作响,又重复一遍:“拆藤散,拿来。”

与贺兰哀结伴的几个世家子弟见这场面均是脸色微变。毕竟这贺兰破与贺兰哀不对付的许多年来,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一向是你来我往,今天你劈我的马,明天我就砍你的藤,就连住的屋子,都互相烧过几次。下人们不敢置喙,贺兰明棋又谁也不帮,许多年来,依旧是难分胜负,谁也压不到对方一头。

瞧今日这局势,是贺兰破被拿捏住一盘了。

这贺兰哀也承袭贺兰氏一贯的好皮相,生得浓眉俊眼,个子高挑,只是比起贺兰明棋与贺兰破二人,稍显得单薄羸弱,没几分精神,行为举止间略微轻浮,腿软眼飘,浑身上下一股懒惰的靡靡之气。华贵雍容的衣料裁剪好了,穿在贺兰破身上是人压衣裳,只会衬出他颈背挺峻,肩宽腿长;可同样的料子往贺兰哀身上一套,再怎么合身,瞧上去也是衣服压人,往贺兰破身边一站,总显得他畏畏缩缩,含胸驼背。这多是贺兰哀懒怠强身健体,不曾上过战场,只爱眠花宿柳的缘故。

此刻贺兰破满眼森然,冷然不语,更是威压逼人。贺兰哀心中不服,面上不屑,两个眼珠子往后头一瞟,瞥见亭中珠帘后,影影绰绰的一个碧蓝色身影。珠串摇曳,贺兰哀看不清人,目光凝到地面那一双窄瘦的脚上。

那双脚的脚背在午后的强光下被照得如白纸一般,连青筋也快看不见颜色,只有珠帘的光反射到脚上,玉影摇动,脚腕处的淋漓鲜血染红了碧蓝的衣衫下摆,缓慢地淌下来。

贺兰哀正看入了神,视线被一步横跨而来的贺兰破挡了个严实。

“原来是为美人折腰啊。”贺兰哀收回目光,笑得戏谑,“既已拜倒石榴裙,我说二弟求人,难道就这个态度?”

话说完,他往后看了看,拔高音调:“大家伙说,求人该是这个态度吗?!”

身后一众应和。

“那自然不该!”

“怎能如此!”

贺兰破不知为何,竟收敛了神色,挡着贺兰哀,似乎只想拿了药把人赶走,低声问:“那你要如何?”

贺兰哀扇子一开,不紧不慢摇着:“跪下来,求我。”

贺兰破低垂视线盯着他,眼中晦暗不明。

贺兰哀拿扇子挡了半边脸,露出一双笑眼:“二弟再迟些,只怕美人血要被吸干了。”

话音未落,忽听身后珠帘撞击,叮咚作响。

贺兰破脸色一僵,却已挡不住贺兰哀越过他肩头往后看去。

一只苍白的手用细长五指撩开珠帘,祝神一对长眉下,那双浅棕色的眼睛在珠光晃动间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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