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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贺兰破毫无征兆地放开了他的手。
祝神心里一空,还没发问,耳朵便被捂住了。
贺兰破发冠下的流苏在动作间垂到了祝神肩上。
他的掌心是温热的,祝神几乎在感受到温度那一刻,就不再听到童谣。
祝神听见身后的人问:“现在呢?”
贺兰破的声音永远这样平静而稳定。祝神此时心想,看来小朋友情绪总是没什么起伏也不是坏事嘛。
像小鱼这样,偶尔还可以起到让大人安心的作用。
他笑道:“贺兰小公子,把他们赶跑了。”
贺兰破以为祝神怪他:“你又不喜欢小孩子。”
祝神以为贺兰破又在借题发挥:“我几时不喜欢?”
贺兰破不吭声了。想说“那我放手好了”,可又觉得对祝神来说有些危险。
祝神则在后悔:这样说话,岂不更坐实了自己当年是故意把人丢下的行径。
两个人各怀心思相顾不言,直到祝神试着往前踏了一步,贺兰破才微微错到他身旁,又一起朝佛堂前进。
走到一半,祝神突然抓住贺兰破的手腕。
“又有人牵你?”
“不是。”祝神顿了顿,“待会儿到了佛堂,打破佛头,大概会触碰机关。”
他话说了一半,本意是想提醒贺兰破先留个心眼,小心到时不备被暗器伤到。结果听见贺兰破说:“你不会受伤的。”
他已经可以保护他了。
贺兰破话也只说一半。祝神先是一愣,随即又笑:“有贺兰小公子在,我自然不用担心。”
夜间开门的佛堂有一股扑鼻的灰尘味,祝神这次肆无忌惮挨个伸手进铜钟里摸过,无一例外都吊了一个稻草人。
他对贺兰破说:“你年纪小,阳气高,眼睛好,帮我看看,这些稻草人穿的什么衣裳?”
俄顷,听贺兰破说:“红色,像是嫁衣。”
祝神记在心里,又叫贺兰破引他去佛头后。
一边走,祝神随口说道:“民间有一种习俗,叫‘血河忏’,贺兰小公子可曾听过?”
“血河忏?”贺兰破听着耳熟。
他在祝神似笑非笑的神情上蓦地想起,小时候和祝神一起住的那个小村子里,曾经有一户人家办过这档子事。
贺兰破对此印象并不深,只依稀记得是有家人的媳妇临盆,孩子生了两天两夜,最后还是没有活下来,连着母亲一块儿死在了床上。
那家人简易办了丧葬,祝神也给了份子钱,本想带贺兰破去吃一顿席,却被拦在门外——说是为了贺兰破好,孩子八岁,生肖和死者相冲,扶棺上山的时候不能见这些场面。
后来没几天,就听人张罗着要给死者办血河忏。
那会儿祝神也没听过什么是血河忏,打听了一圈回来,顾念着贺兰破年纪小身体差,又怕吓着他,便不肯跟贺兰破细讲。
贺兰破见他不说,没两日便也把这话抛诸脑后了。
如今祝神一提,他才立刻回忆起来。
“专给难产的人办的?”
“不错。”祝神说,“民间所说血河,便是无界处的冥河,亦是传说中无相观音一身血肉化作的往生之水——甘露。冥河洗涤来去亡灵的一身恶欲与执念,走过冥河,便能忘却前尘。可难产而死的女子挂念着自己未能出生的孩子,心怀太多不甘与痛苦,如果途径冥河时不甚落入其中,就会被河水吞灭,难以转世。于是他们为了能让这些女子安全渡过冥河,就想出了‘血河忏’这一习俗。用稻草扎成人,给她穿上嫁衣和鞋子,再把她放进钟里,绕钟颂读往生的经文,一边敲钟,一边为其度脱。”
说着二人已走到了佛头后。
贺兰破听完,只道:“那些人倒颂毕钵罗经,只怕起不到度脱作用。”
“正背经书是为度脱,反之,大概就是将亡灵困住吧。”祝神的手再次放在了佛头上,冰冷的铜体上已是一层厚厚的积灰,“再把一尊真身是棺材的佛镇在大堂,便又是一层封印。佛身本健全,被人割了身体,留下头颅,只怕也有滔天怨气,所以才闭上了慈悲双目,被恶念遮眼。只是如此,不知那些亡灵几时才能解脱。”
“好恶毒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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