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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他二人进门,贺兰破的眼睛就没抬起来过,始终望着身下,时不时用手拨一拨祝神的头发。

容珲最先反应过来,拽着辛不归往前,把一应吃食放在桌上。

辛不归眼还直着,容珲已经开始招呼:“贺兰公子,可以和掌柜的起来吃饭了。”

贺兰破这才握着祝神的肩喊道:“祝神。”

祝神往他身上蹭了蹭,接着睡。

贺兰破又喊:“祝神?”

一连喊了两次,才听见祝神不情不愿应了一声,含含糊糊的,根本没醒。

容珲心里奇怪,祝神的生活习性他们伺候了那么些年最清楚不过,平日最难入睡,却极易惊醒。换作往常,别说进来喊人,就是外头走廊有点脚步声,祝神也早就睁眼了。如今怎么一连两日,夜里跟贺兰破待在一起,就睡得如此安稳,甚至还赖起床来。

他走进一步,提醒道:“二爷,到时辰吃饭了。”

祝神在贺兰破怀里动了动,像是还想睡,瓮着声儿说:“……不吃。”

“好歹先把药吃了,再……”

祝神把被子往头顶一掀,整个人都盖在了底下。

是一根头发丝儿也不想多听一个字。

容珲:“……”

贺兰破用手指挑起被子一角,免得闷着祝神:“让他睡吧。”

容珲叹气:“他就是不想吃药!”

以前在喜荣华,全客栈没人惯着,祝神一日三餐总被盯得很紧,连药也是陆穿原亲自配好嘱咐下头人守着吃完。大掌柜说一不二,祝神挣扎无用,浑水也摸不了鱼。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便装得比谁都听话,说让吃药绝对一口不落。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出来,狐狸尾巴藏了一天,前一晚还勉勉强强给容珲面子乖乖吃了顿药,这会子仗着有人撑腰,更肆无忌惮不肯吃了。

贺兰破说:“什么药,拿来我看看。”

容珲递了药。

贺兰破拔出塞子,不动声色地倒出两枚在掌心,又还回去,接着朝桌上茶水瞧了一眼。

容珲心领神会,退回去端了茶过来。

贺兰破又轻轻推了推祝神:“祝神?”

祝神懒懒把眼睁开:“做什——”

话说到一半,被贺兰破用指腹抵着一枚药丸送进嘴里。

嘴唇短暂地触碰到贺兰破指尖温度后,舌尖便传来一阵苦涩,祝神醒了觉,一脸不悦。

贺兰破顺势接过容珲手中茶水:“喝了就不苦了。”

祝神缓缓抬眼,要死不活地往他脸上一盯——不管是八岁还是二十岁,贺兰破永远是这样,做了得罪人的事也面色如常,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甚至情绪和神态都没有一丝波澜。

石头扔水里还能听见个响,祝神瞪着贺兰破,对方是一点儿心虚也没有。

苦味在嘴里化开,他先坐起来,就着贺兰破的手送了药,随后掀开被子下床,对那副他抱着闻了一夜的身体不再有丝毫留恋。

容珲从贺兰破房里果真拿来些随军厨子做的糕点,虽说为了便于储存做得不甚细腻,总归比祠堂的伙食好些。

祝神漱过口,披了衣裳,有一搭没一搭吃着,问容珲:“今早过来的时候,有没有见着哪间屋子牌子变白了?”

“白牌子?”辛不归正伺候贺兰破洗脸,一面递着帕子一面转过来,“今儿我去看老五和李折,他们门口的牌子就翻到白面了。”

祝神问:“他们有什么异样吗?”

“异样倒是没有,一顿饭吃六个馒头。”辛不归回忆着,又觉着哪儿别扭,“但昨天还求爷爷告奶奶地求我们放过他们,今早又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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