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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比赛强度大,关键点的每一帧每一秒都是微操,江驰还是个打长手狙位的,天上地下飞檐走壁,卡墙缝躲柱子,滑得跟个泥鳅一样。
沈琼非常有自知之明,江驰的比赛他得抱着垃圾桶看,看五分钟吐五分钟,吐完吃片晕车药,再抱着垃圾桶把晕车药吐出来。
于是,在第八次把钟云亭拖进黑名单之后,还没听到表扬的小江同学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去,只见沈琼缩在沙发的一角,乖巧晋升的拿着手机处理消息,目光规规矩矩的停留在巴掌大的屏幕上,完全没有抬头的意思。
江驰沉默片刻,最后一次把钟云亭扔进黑名单里不再理会,认认真真的干起了正事。
家里上下两层加起来三百多平,宽敞得要命,沈琼明明可以去别处待着,却还是陪着他在客厅里。
这是一种长年累月的习惯,源自于他父亲去世之后。
家里少了一个人,房子就会平白无故的大出许多,空荡得令人不安,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晚上回到各自房间睡觉,沈琼会一直跟他待在一处,待在一抬头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再正常不过的陪伴让江驰心里暖洋洋的,守着沈琼,工作效率只快不慢,差十分钟十一点,他看完两场复盘合上电脑,顺便关上了亮个不停的手机,消息叠满的屏幕上全是被系统直接拒绝的通话。
他抻抻胳膊,拍了拍半睡半醒的的沈琼,他这一行生物钟昼夜颠倒,沈琼睡眠也差,十一点不早不晚,躺下肯定睡不实,照以往的习惯,只要在家,他俩就会在这个时间点吃个夜宵,然后再洗澡睡觉。
江驰白天叫了超市配送,把空到可怜的冰箱填了个满满当当,他知道沈琼没时间倒腾饭菜,特意买了些一加热就能吃的即食食品。
江家人,上得了厅堂和战场,下得了饭馆和澡堂,唯独进不了厨房。
江牧之当年炒菜做饭以生熟为考核标准,以吃完进不进医院为附加条件,色香味口感一概没有,出品基本可以跟饲料相提并论。
沈琼曾经出过一个星期的差,他们父子靠着蒜瓣配方便面、生葱蘸大酱卷煎饼、以及豆腐乳抹馒头过了五天,最后两天江牧之饿得满脸发绿,愣是拎着他坐上飞机,投奔了千里之外的沈琼。
外人眼里的沈琼天生少爷命,十指不沾阳春水,吃虾不剥壳,吃蟹不动手,而江驰所见到的沈琼却能撸着袖子扎着围裙给江牧之做油光铮亮的红烧蹄髈。
——家里的烟火气是跟着江牧之一起走的。
葬礼之后的沈琼一直很冷静,在一个月内处理了很多事情,勉强摁住了江家这条行将倾覆的船。
江牧之死后的第三十七天,沈琼终于得了一个喘息的机会,他和以往一样买菜回家开火做饭,还特意给正在长身体的江驰买了两块牛腱子。
牛肉焯水,香料扎包,他轻车熟路的做好一切,接下来只需要把肉放进砂锅里小火慢煨。
砂锅在橱柜的最上层,别墅举架高,橱柜做得就高,沈琼一米七二得踮脚费劲,江牧之一米八七,伸手一拿刚刚好。
——于是沈琼习惯性的喊了一声老江。
风平浪静的假象戛然而止,沈琼挺了三十七天,最终在这个晚上抱着江驰嚎啕大哭。
他喊老江的时候,江驰就坐在他身后的餐桌上写作业,江驰亲眼看着他一点点垮塌,从僵硬到发抖,从发抖到颤栗,再到彻彻底底的崩盘。
从那以后,江驰每天放学的第一件事就是买晚饭,炒菜、披萨、炸鸡、麻辣烫、寿司,沈琼给他的零花钱,基本都花在这上头,学校周边的饭馆老板一见他就喜笑颜开,分外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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