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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年?关, 一路可见张灯结彩,大道之上又马来车往,络绎不绝。

约莫行了一个多时辰, 随着一阵勒马之声, 马车渐停。

不同于方才马车直接停在了大理寺门前,此次车夫只驶到成贤街东街口处便停了车:“步郎君, 国子监到了。”

步故知一下车便看见了高悬牌楼之上的“成贤街”横额,红底金字, 自?有凛然之气。

只?多看了几眼, 便觉得上面的字迹竟有几分眼熟......是杨府的那块匾!

还未等?步故知主动询问,车夫便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咧嘴笑道:“这块匾额可是我们老主君写的,再往里走,就连‘国子监’的那块匾也是我们老主君的手?笔呢!”

车夫口中?的老主君便是杨谦的祖父杨大学士。

步故知一怔, 并没有及时接话。

那车夫看出步故知有些发愣, 以为步故知是不清楚这代表了什么, 便上前凑到步故知身边, 先恭敬地对着“成贤街”拜了一拜, 再开口为步故知“解惑”:“步郎君有所不知,这些匾额是二十多年?前国子监重修之时, 今上特意命我们老主君写的,说老主君乃天下文人楷模, 理应以字垂范天下。”

步故知垂眸略思,不消片刻,似是打通了关窍, 隐隐明白了三分究竟为何杨大学士能深受帝恩这么多年?,且并未与国师合流, 也能一直在朝中?屹立不倒直至隐退的原因。

他虽并不明晰朝中?局势,但也知,既然以国师为首的巫医布及全国笼络民心,那今上就必须将天下文人之心掌握于手?。

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但在时局平稳之际,能受到文人拥护,才是真正掌握大权的关键。

而杨大学士,便是今上选定的笼络文人的代表,且这个?意图并没有遮掩,反而是坦坦荡荡告知天下,是对杨大学士的恩宠,亦是对国师的敲打。

国师自?然也不会不懂今上的想?要掌握文人喉舌的意图,所以即使他再想?排除异己,也不能动杨大学士分毫,一旦触动今上最后的底线,就算他已可掣肘今上,染指朝政,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若是逼得今上下定决心除痈破疮,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这,恰恰是一种制衡。

但现在,杨大学士远离京城,制衡已破,暗流涌动,他无法得知今上究竟有没有选好下一个?“杨大学士”,也不知道国师会不会阻拦再一个?“杨大学士”出现,这些,都是他无法探查的隐秘。

许是他发愣太久,车夫低声唤道:“步郎君?步郎君?”

步故知这才从深思中?抽神,抬头再看了一眼金字闪烁的匾额,什么也没有说。

街口的寒风吹得呼啸,甚至有些骇人,但由于步故知披上了杨府特意为他专门的毛氅,竟也不觉冷,是以也未扰乱他心中?的思绪。

就算朝中?暗流汹涌,礁石横生,他也必须要踏入这局中?,不为民心,不为风骨,只?为扶余村*中?那稚子之泣不再重演。

与大理寺门前人来人往不同,莫说国子监门前,就是整条成贤街上也少见人影。

车夫亦步亦趋地跟在步故知身后:“原先这条街上倒也有一些店铺,但后来今上下令,国子监门前需得清净,便将这些店铺都挪去了邻街。”

步故知点点头,国子监学规森严,所有监生非节假或告假不得外出,是故整条成贤街自?然很难再见行人往来。

刚至集贤门*,便有一小吏迎上前来,但态度与那大理寺主簿不同,倒是冷淡许多,与步故知身后的车夫互相颔首打过招呼后,才对步故知道:“步郎君随我来,张司业已在敬一亭*中?等?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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