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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惊蛰给自己做了起码半个点的心理建设,直到不得不出去见人,他只期待段从跟之前一样,对昨天的事闭口不提,让那些丢人的记忆随着时间慢慢降解。
偏偏老天对待言惊蛰的方式,似乎是打算终其一生来让他明白,什么叫“天不遂人愿”。
“我帮你约了个专家。”
吃完早饭,言惊蛰躲躲闪闪地端着碗碟去厨房收拾时,段从摁着手机走过来,平静地通知他。
“……什么专家?”言惊蛰惊恐地回头,隐约听见自己心底无助又茫然的碎裂声。
段从穿着一身很好看的居家服,暗色缎面的弧光低调又贵气,上衣的衬扣松松散散,漏出隐约的锁骨与颈窝。他今天不着急出门,也没有打理头发,几缕微翘的碎发半掩着明显也没睡够的眼睛,让他整个人有股很奇异的……性感。
还显得小了好几岁,有点儿大学时期那个味道了。
好看。
言惊蛰到这时候都很难不感叹。
世上既然有他这种从里到外都大写着“失败”的人,那么有段从这样看不出瑕疵的人,就显得根本不奇怪。
段从一只手揣着裤兜靠在吧台上,原本目光是落在手机上的,听言惊蛰回头问,才撩起眼皮盯着他,挑了挑眉梢:“愿意看我了?以为你眼睛也坏了。”
这个“也”字代指什么部位,两人心知肚明。
言惊蛰抿着嘴匆匆转头,有些尴尬。他确实从出了房间洗漱,到刚才在餐桌上吃饭,都没敢跟段从对视。
昨晚那些画面不死不休地在他眼前回放,光是看段从用手拿食材他都后背紧绷绷地发麻,只要想起这手昨晚用怎样可怕的力道,攥住了什么位置……言惊蛰眼皮滚烫,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坦然面对。
真的不能想。
言惊蛰把洗碗池的水拧到最大,他昨晚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就和段从摞到墙上去了呢?
好在段从没有真要指责的意思,见言惊蛰这样,他也没逼着人转回来必须看他,继续划拉着手机通知他:“韩野推荐的,据说很厉害。现在人不在国内,等他回国安排个时间,你去找他问个诊。”
言惊蛰是真的没打算把自己阳痿的情况,当个正经事去治疗。
首先不说最现实的花费问题,就算有这个钱,他也觉得那里对他的人生没有太大影响。
现在的言惊蛰只想把言树苗养大、尽量养好。上学很辛苦,言树苗一只脚刚踏进义务教舞,往后还有很多很多年要成长,在真切的生活那面,那方面的快感所带来的慰藉,完全是杯水车薪。
快一点还是慢一点,正常还是萎靡,都不是什么要紧事。
更何况,他不需要再结婚了,不需要再对“妻子”有那方面的负责。
想到这里,言惊蛰心情复杂地望一眼段从。
前段时间他厚着脸皮各种试探,好容易与段从拉近了一丁点儿距离,昨天乱七八糟的折腾下来,现在也不知道段从心里怎么想他。
反倒是他自己,在昨晚坦白后愈加发酵的自卑里,格外清醒地意识到:除了段从心底那份带着恨意的执念,他真的没有任何值得别人回头的地方。
“我不想治。”
言惊蛰心底突然很苍凉,低头涮着盘子,低声嗫嚅道。
“没什么好治的,反正也不影响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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