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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烫,没生病。
“心情不好?还是想吃别的什么,没敢说?”他在言树苗面前蹲下来,托托言树苗的小脸。
基于自身的经历,言惊蛰从来不想给自己的小孩灌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种思想。
可也许是耳濡目染,或者频繁动荡的生活本身就比说教更有效,言树苗明明只是个小朋友,在某些方面,却有着跟言惊蛰无比相似的特质,都特别能忍。
小孩子有着大人才该有的表现,总是让人心疼的。
言树苗跟着言惊蛰生活到现在,说过最多的词是“不想”:不想吃、不想玩、不想要、不想看……很多时候言惊蛰知道他在忍,可窘迫的生活是事实,并不能因为心疼改变什么,只能装看不见。
所以但凡言树苗露出低落的情绪,言惊蛰只要有一点点解决的能力,都格外重视。
看爸爸蹲下,言树苗站在路牙子上不动了。
父子俩一高一低停在路边,头顶道行树高而秃的枝桠挂着雪,身后偶尔有车慢吞吞经过,在凛冽寒冷的空气中搅和几缕尾气。
言树苗从毛线边边的帽檐下望着言惊蛰,眼睛轻轻扑扇着,像是在思考能不能说。言惊蛰也不催,耐心等着他。
“爸爸。”
好几秒钟后,平时把“不想”挂在嘴边的言树苗小心开口。
“我想妈妈了。”
“妈妈”这个词说出来的同时,言树苗的嘴角猛地就瘪了下去。
他抬手往言惊蛰脖子上一搂,扑进言惊蛰怀里,小脸紧紧贴着爸爸的肩膀,大大地吸溜一声鼻子。
言惊蛰并不太意外这个答案。
因为言树苗今天戴的帽子,就是赵榕给他买的。
也是她消失之前,除了母乳,唯一给言树苗的东西。
没有感受过美好家庭的人,很难去界定何为幸福生活,“母亲”这个角色,在这句话里同样适用。
言惊蛰不知道赵榕算不算得上一个好妈妈,他看着赵榕经受怀胎之苦,据说每个人体质不同,孕期反应也不一样,他觉得赵榕应该属于反应很大的那一类,整宿整宿的抽筋,吃什么都反胃,直到生产前都在吐酸水。
她的身体太差,营养严重不足,生下言树苗几乎要了她的命。
可醒来后第一句话,她问的是“孩子呢”;见到言树苗的第一眼,她哇哇大哭,像个小孩。
赵榕的性格在言惊蛰眼中也算得上好,不太爱发脾气,生气时宁愿自己憋着,也不砸东西,更不会打小孩。
她应该是很爱言树苗的,言惊蛰一度认为,她是个好妈妈。
离婚前最后那顿饭,她还给言树苗剥了虾壳,哭了很久,对自己说了“对不起”。
以至于在她带着所有钱离开后,直到现在,言惊蛰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人。
赵榕刚走那段时间,言树苗总找她。
他不知道妈妈去了哪,半夜会突然哭醒,缠着言惊蛰问妈妈呢,妈妈什么时候挣很多钱回来,如果回来的话挣少少钱也没关系。
言惊蛰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孩子不懂离婚,他也不想让言树苗过早的理解“抛弃”,只能抱着言树苗,一下下捋他的后背,直到小孩抽噎着睡过去。
后来应该是意识到就算哭也见不到妈妈,而且提起妈妈时,爸爸也会很沉默,言树苗念叨赵榕的次数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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