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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梁州回来后,贺观就有点唯他马首是瞻的意思。惟明虽已做好要收拢人心的准备,却也没想着要挟恩图报,听了他的话便摆了摆手,笑道:“好了知道了,贺大人只要好生为国效力一百年,就算是报答本王了。今日先到这里,案卷等三司会印完就上呈圣览,回去歇着吧。”
贺观是左相的亲孙,从小当继承人培养起来的,从来只有别人敬他的份儿,入仕以来还是头一次向他择定的“明主”表忠心,脑袋一热时不管不顾,这会儿反应过来也有点不好意思,羞羞答答地行礼出去了。
修长的手指搭在纸上,漫不经心地翻过数页,是个很赏心悦目的画面,只是此刻惟明并没有认真地审视那些由大理寺官员斟酌修改出的文字,他想的事情也不可能让外人知晓——这份卷宗叙述详尽,条理清楚,但并不能完全解决他的疑问。
方天宠站在康王一系不是从惟明回京后才开始的,而是太子尚在其位时就已经如此。此前太子规行矩步,并没有出过大错,而且又已入主东宫,按理说应当稳操胜券,偏偏那时方天宠与康王往来密切,他的支持一度令太子都感到忌惮,可是不管如何试探示好,方天宠也从未改变过立场。
从明面上来看,方家和康王之间并无姻亲故交,以往也没有共事的经历,两人的交集仅止于西海三州是由康王遥领的封地,但他也只是享用封邑的税粮而已,并未插手过三州的军务民政。
他们的利益连接之处究竟在哪里?扳倒一个西海都督,相当于斩断了康王的一条手臂,已经算是收获极大,但惟明真正好奇的是康王笼络方天宠的手段,恩情也好把柄也罢,就像撬开紧闭的河蚌,总要有缝才好下手。
只不过还没等他想好从何处入手挖掘背后隐情,康王倒是先沉不住气了。隔日大朝散后,惟明正往宫外走,忽然被康王惟时拦住了去路。
康王是个性急的人,说得难听点就是鲁莽,这一点从他动手的方式和时机上就能看出来。不过由于标榜粉饰得当,乾圣帝只觉得他是脾气爽直。太聪明的人往往云山雾罩,引人猜忌,所以能一眼看到底的人有时候才更让皇帝觉得安心。乾圣帝能纵容康王的野心,甚至容忍他与太子相争,正是由于他觉得自己看得足够清楚,也有能力把他控制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惟明很客气地朝他抬了抬手:“二哥。”
康王却并不受他的礼,冷冷地道:“老四,你最近很得意是吧?”
惟明无辜地道:“这话是从何说起,还请二哥明示。”
康王平视着他,眼中满是愤怒之意,厉声斥道:“你要与我斗,那便在朝堂上堂堂正正地斗,在后宫里玩弄心计、挟媚争宠,算什么本事!”
他们两个就站在百官来往的御道前,声音稍微大一点,对话就会被路过的官员听见,康王性情率直,惟明可丢不起那个人,当即正色答道:“禁中之事,岂容臣下公然议论,还请殿下慎言。”
康王皱眉鄙夷道:“你不必在这里假惺惺地装好人,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无非是想借陷害本王母妃来打压本王!还真不愧是你那宫女娘亲生出来的好儿子,挑中的女人和她一样,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狐媚贱婢!”
惟明打出生就没有母亲,所以在后宫中并无耳目助力,也从未打算在这上面钻营门道。再者他又是个转世的身份,其实很难说有多深的母子亲情。可那毕竟是给了他一条命的娘亲,那怕只是为那十个月的缘分,他也不能容忍康王信口狂吠:“好教殿下知晓,我母亲生前为圣上九嫔之一,追赠淑妃,行过册封之礼,告过天地宗庙,我倒不知道殿下一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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