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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或是拿着扫帚拂去上头的一层麦糠,或是低头掐麦秆,麦秆上有一节韧度刚好,可以拿去编东西。

孩子们则端着簸箕,捡地上牛粪和驴粪。

当然这还不算完,等到麦粒都打下来之后,还要扬场。

也就是趁风来的时候把麦粒高高扬起来,让风带走上面的土灰和糠皮。

这道工序是最难的,村里只有老庄稼把式才能上手。

因为若是扬错了方向,把麦粒和麦糠混在一起,那还不如不干。

扬场最难的是等风,风是时有时无的,风来的时候就要火急火燎地赶紧忙起来,风停的时候就得撂下先去干别的。

这个时代没有鼓风机,就连最原始的手摇风扇也没有,所以种地这件事真是从头到尾,都是“看天吃饭”。

扬场这件事喻商枝和温野菜都没参与,他们不够熟练,加入也是帮倒忙,所以一早就被赶到一旁去堆麦垛。

堆麦垛要用到一种木头做的叉子,把地上的麦秸叉起来,再堆垛到一起。

喻商枝仔细观察了一番别家是怎么干的,得出结论——这东西有点像戳羊毛毡,越戳越结实。

且各家习惯不同,堆出来的形状也不一样,有些像一个圆筒,有些像一个圆球,有些上头是尖的,有些则像一个大蘑菇。

他们家地少,麦秸也少,堆不成那么壮观的大麦垛,但垒一个小的倒是绰绰有余。

喻商枝一边跟着温野菜有样学样,一边听他讲有关麦垛的故事。

“每年麦子收完,都有因为麦垛吵架的,今天怕是也不例外,到时候村长有得忙了。”

有人爱占小便宜,趁人不注意抽别家的麦秸回去用,被人发现了少不得一顿吵。

还有家里的鸡鸭走丢,钻到麦垛里下蛋的,有些人见麦垛里多了蛋,也不会去问是谁家鸡鸭生的,而是直接昧下。

更别提还有村里的年轻人,夜里借着高大的麦垛打掩护互诉衷情的。

“村里人就这样,农忙的时候精力都在地里,反而没空干别的,等到农闲的时候,才叫一个鸡飞狗跳。”

这些小事被温野菜说得活灵活现,听得喻商枝不住勾唇。

最后夫夫两个合力堆出一个不那么好看的麦垛,但温野菜拍了拍表示够用了。

家里马上要盖新屋,垒猪圈什么的,加上鸡窝和鸭窝时不时也要换垫料,到时候这些麦秸都用得上。

夏收收尾已经过了初十,麦子留出要缴粮税的那部分,其余的可以留下自家吃,也可以推去镇上卖给粮行。

这两天就陆陆续续有人来借温家的牛车往镇上运麦子,因为想着自家也用不上,温野菜也就借了几家人,一来一回收十文钱。

定下后,各家就排着队用牛车,大多是早上借走,午后还回来。

如今村里没有人敢怠慢温家,因而送回来时都把车拾掇地干干净净,还会顺手给大黄牛割几把草料。

粮食重,压得牛车走不快,所以也没人着急赶路。

看起来大黄牛也没累着,每日悠哉悠哉地去,悠哉悠哉地回,晚上在家吃饱喝足,第二天再出去拉车赚钱。

数日下来,温野菜数了数大黄牛赚来的几十文,喜滋滋地穿成钱串子,揣着去水磨村割猪肉,回来用新磨的白面做包子。

喻商枝也跟着他一道去,除了买肉,还要再去找一次张木匠。

盖新屋缺一根梁木,除此之外的木门、木窗也要定做。

时隔好久再来水磨村,两人都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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