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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云敏每说一句,徐尧天的脸就惨白一分,等她全部说完,她儿子的脸色如丧家之犬,完全没了方才问话时那一丁点的自以为是。
“开朗”大男孩心有不甘,却扬言放手:“好,那我尊重你的决定。”
尽管他说这些的时候极为痛苦,却不曾表露一分,但他极力挽回的自尊还是不可避免地随风飘散了。
云敏并没有买账,语气极淡,“这还差不多。”
这下,师傅倒车终于倒好了。
云敏转过身去,重新抓起阔腿裤往三轮车上爬,两人相顾无言。
分别时分,徐尧天目送着那辆发出噪音的三轮,“云敏,假如我妈没有拿出那五百万的话,你还会这样毫不犹豫地离开吗?”
云敏冷淡的语气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我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
“不许你这么说!”她一秒也无法容忍地跳下车来,警告道,“扯上谁不好,偏要扯上我世界上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是我云敏在这世上认定的唯一的姐。”
虽然这话听上去属实有些离谱,但是某人作壁上观,观赏着的时候还挺心花怒放的。
云敏在下面的空旷地带朝着自己招手,丝毫不吝啬她脸上的笑意,原来,季行烟低估了小姑娘的机敏,一早她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还不忘趁着这最后一波的夜色,向自己卖个好。
徐尧天捂着头,对云敏在他妈这件事上的发言逐渐习以为常。
一开始最困扰他的问题也就是潜在的“婆媳”问题得以解决了。
解决问题的方式也很特别,这个问题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直接把他解决掉了。
他听着云敏这些闻所未闻的惊世骇俗的发言,头痛欲绝,却一仰头,见到父亲戏谑而嘲讽的冷脸。
他顿时强迫自己变得无比清醒起来。
……
“没用的家伙。”
冷峻的男人挡在风口处,发表了他十足轻蔑的观感。
看足了这场戏的季行烟心满意足,怎么也觉得今朝离家出走,又折回来的徐尧天有几分惨兮兮的,语调也顺带比平常仁善许多,“别这么说自己的孩子啦。”
“人家不是都说‘虎父无犬子’的吗?说不定未来他真的不比你差,你以后的养老还得靠他呢。”
“靠他?”
徐霁的口吻像是在说什么冷门的笑话。
“再说啦,天天还年轻,总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季行烟看着低落的徐尧天,不忍为他抗诉几句,不过也就点到为止,“你难道就不曾有这样过吗?”
“有。”
徐霁沉声,与此同时凝望着那双他始终看不破的眼眸。
他无能为力的一桩事始终困扰着他,而令他感到无能为力的一个人正站在他眼前。
哪怕是放在当下,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已经微乎其微到可以不作计较,但他依然她离自己那么遥远。
“那不就好了,我先回房了,”她像是机械地为了得到这个差不多的答案,便以为缓和了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完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任务,她留下的叮咛就和她对我身影一样匆忙,“外面天怪冷的,你等会儿记得从书房左手边的柜子里换条被子睡。”
-
书房。
鹅绒被子铺展在床垫上,却没有丝毫用过的折痕。
徐霁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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