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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
“回去吧。”
应独舸忽然说,然后转过身,闷头走在前面。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回营地,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虽然说很热,但图罗遮照旧摸了两块石头,将火堆重新燃了起来。两个人对着火堆坐着,居然都没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你师父叫什么,怎么死的。”
应独舸给他噎了一下,随手用树枝拨了拨火。
“我师父你当认得才是。叫陈永夏。和断云峰的陈不平前辈是同族同姓。”
“啊——”图罗遮咋了咋舌,在火边烤他潮湿的头发,“想起来了。总是往我们山头跑的那个陈永夏。他是不是有一只手长得和人不一样?”
“不错。别人也叫他‘风烟怪手’。其实那只手本来是他出生自带的畸形罢了。因着他轻功卓绝,宛若风烟,两相一碰,就叫‘风烟怪手’了。”
“倒是个雅名。”
“我师父那人,你们见过,是全天下盖有名最不着调的一个人。不过你怎么不记得他呢?他和你师父苏伯彦、你师叔陈不平,还有回音谷的刁老怪,从前在武林中形影不离,又因为都爱游山玩水,雅号‘山阿四同’。……这你也没听过?”
图罗遮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火堆。半晌,他才回道:
“没人同我讲过。”
说来确实荒唐。他虽曾与李殷同为“断云双璧”,但却几乎从未下过山。山门给他禁制,名字为他规诫,前二十年的人生,似乎一点滋味也无。人人都说苏伯彦门生之中他二人一代英才,不少人却连他苏诫的面也不曾见过。
倒显得他像那个凑数的。
“不过如今……山阿四同四去其三,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所以陈永夏到底怎么死的?”
“我也说不好。师父自来有一道旧伤,从我跟着他起就有了。这伤伤在心脉,折寿。前年他嘴馋,非要尝尝河鲀不可。”
“河鲀?”
“不错。李时珍说此鱼‘味虽珍美,修治失法,食之杀人’,当真如此。我想,他是已经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说什么也要尝这个新鲜不可。那日我同他到常州去,就为了这一口鱼肉。吃过之后,他又喝冷酒,往日为了旧伤,馋得要命也不能喝的。果不其然,当晚就咳血出来。死前还同我说:‘鱼甚美,也值得一死’。”
应独舸说完,对着焰火出神。过一会儿才元神归窍似的,慢吞吞地开口:
“师父总说,不能喝酒不能吃肉地活着,后半辈子也没甚意思。我看他宁可酒足饭饱地死掉,也不想清心寡欲地活着。从五岁起我就跟着他了,我最知道他怎么想。”
星穹笼盖四野,仿佛伸手可触。
“那河鲀……真的好吃吗?”
“不知道。师父不肯让我动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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