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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鬈发一捋,那头长发便十分不情愿地蓬松地顺到脑后,转过身来,汗湿的胸膛一起一伏,蒸腾着蜜色的水雾。
他突然有点心慌,忙不迭去看师兄,师兄的脸孔比他还红,想来也是煅坊中热气熏得——于是他稍微安下心来。那人摘了墙上挂着的手巾,胡乱擦了把脸,把浓黑的眉睫擦得更锋利鲜明了似的,对着红着脸傻笑的二人奇怪道:“在这里看了多久了?热了吧。”
苏春了闭了闭眼,再一睁开,就又回到了竹林。
掇星,自来是一把好剑。毕竟是那人亲手所锻。那人锻剑的姿势粗蛮豪放,大开大合,掇星的样貌却那样俊秀雅致,最合春风拂雪的剑路。
图罗遮煅剑,师兄补剑,他为剑柄缠上红绳——这剑如今合了他们三个人的力,是最为趁手的时候。
他却用不专心。
剑练不专心,索性不再练。他收剑走出竹林。
正要回房时,有小弟子从前院急忙忙地过来,传话道,应公子在前院花厅,峰主正在招待,说起应公子先师曾留一块黄玉在断云峰,叫人来取;峰主卧房等闲不让人进,苏师兄不嫌弃,便劳动劳动,取来给他。说罢再三拜谢。
苏春了随口应了,擦过汗,便往峰主卧房去。
师兄的房间陈设自来简洁。李殷从来受师父长辈们爱重,勤俭质朴,房内除了文房四宝和桌椅床榻,没什么多余的东西。他走进一瞧——四下还和往常一样,只除了屏风后往日洗漱的小间里,多了一道挂画。
挂画并不稀奇,画的无非是一些怪石山鸟,他不懂鉴赏,只是伸手摸了摸绢画的面料。鬼使神差地,他掀开那面挂画,不知道碰到墙面上何处,只听见一点隆隆之声,那粉墙竟分出一道墙缝出来!
墙缝不宽,只堪堪够一人经过。
一时间,三个问题出现在苏春了脑中。
第一,这条密道通往何处?
第二,这条密道是从何时有的?
第三,这条密道是为什么有的?
他在原地犹豫了不足一息,便探身进去,试探着摸索着墙壁往内走去。
这房间本是师父的,师父去后,房间自然留给新任峰主,那这密道到底是师父造的还是师兄造的,抑或更早?密道后面……放着什么?
密道逼仄,他提气尽量放轻了脚步,却似乎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撞击着鼓膜——他的心跳声没有大到引发密道内的回音,是他做贼心虚。他有点犹豫了:或许他应该趁事情还没严重立刻折返回去,掩盖好自己来过的痕迹。可是他敏锐地知觉到,密道后头藏着一个足以叫他心神不宁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必定与师兄有关——无论是哪个师兄。
密道渐渐黑了,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亮,照出脚下的阶梯,他愈走愈深,在密道的尽头发现了一道石壁。
这也必然不是此行的终点。
石壁旁边,有一个木制的拉环,他摸了摸,汗湿的手缓缓抓握上去。
苏春了深吸了一口气,将它拉了下来。
*
图罗遮睡了很久。
久到太阳升起又落下,再升起的清早,他还在半梦半醒之中。
铁笼子从那以后再也没再这里出现过,他们僵持过几日,之后李殷每天夜里都来,然后跟肏杀父仇人一样肏他,他挣不过,索性什么也不管了,由他发疯,也就是脖子肩膀上多几个牙印,要等几天才能消。他不那么抵抗,李殷还能疯得轻些。
依稀梦中,他听见了脚步声,迟钝的脑子缓慢地、浆糊似的思考——已经早上了么?他睡了多久?李殷来送早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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