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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拎?卫龙儿呢?”丁凯复问他。
余远洲还反应了两秒「威龙」是谁。想来除了王好汉也没别人,这才明白他是埋汰人家的脏辫儿像辣条。
“肚子疼,上厕所去了。”余远洲把东西放下来拾掇,“什么卫龙儿,人家跟着忙了一个来月,你倒是记下名儿。”
“黄老汉儿。”丁凯复笑了下,“还不如卫龙儿。”
“是王好汉。”余远洲摇起他的床靠背,“今天那家中餐馆休息,我自己做了点。”
丁凯复期待地两眼放光,嘴上却又故意使坏:“别给我也整跑肚了,到时候嘣一被窝儿。”
“少埋汰人。煮点粥炒个菜,有什么难的。”
丁凯复就是嘴坏,他倒也没真觉得余远洲那么废物。
直到眼瞅着余远洲从纸袋里拎出一个铁桶。
毫不夸张地说,和喂猪那种一样。马口铁的,还带了个木头盖子。
注意到丁凯复的眼神,余远洲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我做多了,市场上没买着大饭盒。这地儿禁塑,我也是没招了。哎你别瞅了,新桶,我还刷了两遍。”
“那是新桶旧桶的事儿,”丁凯复都被他逗乐了,“你咋不整个铁槽子架我跟前儿。直接往里倒,我拱着喝。还省你喂了。”
余远洲不答话,翻他一白眼。拿开桶盖,默默地用炒勺搅。
“媳妇儿你给我看看里面。我好像瞅着点蓝sai儿。”
“紫薯。”余远洲把桶口递到丁凯复脸底下,“王姐亲戚给寄的,说这东西好。”
丁凯复往里一看。青白的铁桶,靛蓝的米汤,泛着幽幽绿光。
他嘴唇儿哆嗦两下,叹了口气:“贴对联儿的浆子都比这像粥。还有别的没?你不说还炒了个菜?”
余远洲答应着,拿出个乐扣盒掰开:“王姐自家做的大酱,拌了点苦瓜,清热解毒。”
丁凯复瞅着那盒苦瓜,觉得像是看到了动物世界。那不是酱苦瓜,那他妈是鳄鱼掉泥里了。
“清热解毒。行。挺好,怕我喝蓝米汤中毒,还给我备点解毒的。我媳妇儿就是疼我。”
“做了个开颅手术,废话怎么还变多了。”余远洲把勺子递到他嘴边,“张嘴。”
丁凯复一抻脖子,把粥硬咽下去。
“苦都过去了,精力没处使,就想说废话。”
余远洲也是感慨万千:“下周就是最后一次植皮,挺过去咱就回国了。”
“植三回了。以后我那后背得老磕碜。”丁凯复可怜巴巴地看余远洲,“睡觉前儿可不能让你瞅着。”
“是不能让我瞅着。瞅着一回掉一回眼泪。这回就我一个人,”余远洲低头搅着蓝米汤,吸了下鼻子,“就我一个人啥事儿没有。”
“我说过我不管别人。”丁凯复费劲地抬胳膊,用包着纱布的手碰余远洲膝盖,“我就管自己媳妇儿。”
“不准有下回了。”余远洲又舀了一勺递上,“你想没想过,要是你为了护着我死了,我下辈子怎么活?”
丁凯复没喝粥,直勾勾地看着他:“那这回要我死了,你能记我多少年?”
“别转移话题,张嘴。”
丁凯复只得又一个抻脖儿,把粥囫囵咽下去。
“那天我带着你往医院开,你知道我想什么。”余远洲放下勺子,食指勾着他纱布里露出的一截小指,“我想要是眼前有个悬崖,我就一脚油门冲下去,跟你殉情。”
病房寂静极了。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在铝合金的窗框上打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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