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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懒得擦桌子,他买了一沓PP垫板,脏了就撇一张。微波炉门把手裹着厚厚的保鲜膜,油了就撕一层。
就连养花,都是拿塑料瓶扎眼儿放土上,因为懒得总去浇水。
就这么个懒法,别说打水泡脚,就连洗澡他都懒得打沐浴露,嫌冲着费劲。
丁凯复跟他完全相反。可谓是生意场上的狗B,私生活里的精英。
不仅用「雨后山林」的香氛沐浴露,还得用「仙气十足」的玫瑰浴球打泡。但他的精致也就停留在打泡这一步,打完泡往皮上猛劲儿搓,沙沙的,像用钢丝球刷锅。
为啥他知道,因为丁凯复总要大个脸跟他一起洗澡。锁门也不好使,这不法之徒拿个小铁丝儿,捅咕两下就能开。趁着他满脸洗发水,从头摸到脚。这就算了,自从发现他不用沐浴露,丁凯复的每日任务就又多了一项——刷余远洲。
先拿搓澡巾刷,然后拿浴球刷,最后拿梆硬的老毛巾刷。就这么被刷了一个来星期,余远洲胸脯都出血点子了。丁凯复还不承认是刷的,偏说他是海鲜过敏。
这是洗澡,更闹心的还有刷牙。甭管在干啥,只要余远洲一拿牙刷,就得凑搭过来。
挺大个体格子,占大半个洗脸池,跟牙刷干架。「哈!」「唰!唰!咔!咔!呕!」「啊噗,啊噗,咕噜噜噜···tui!!」。
洗脸池旁边的三合板,被他tui得像旺旺雪饼。
牙刷毛就跟烫了头似的,炸炸着往他牙缸里一插。他埋汰丁凯复嘴里烫,以后走投无路可以开个理发店。不用买烫头机,站椅子后边儿冲脑瓜顶哈气,一天能烫二十个老太太。
丁凯复笑着抓他胳膊,冲他脸来回哈气,一边哈一边说我先烫死你。
余远洲就这么走神儿着,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嘴僵了——他笑半天了。
嘴角一点点耷拉下来,心也跟着一点点凉下来,比脚丫子还凉。
丁凯复,算是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了。这一年别说见面,通电话,就连消息都听不着了。
唯一知道点的零碎,还是黎英睿前阵子来美国出差,他拐弯抹角打听着的。
说是去年年底回了国,看样子没被美国警察逮着。回国之后,也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事,锋芒收敛了很多。
用黎英睿的话讲就是,「打疫苗了」。
好事还是在做,夏天去参加了二中「余光林楼」的剪彩。这两年丁增岳身体不好,他把银实地产也接了过来,彻底成了丁氏集团的实际接班人。
至于感情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办公室里挂着余远洲的照片,颈子上坠着水晶片护身符,丝巾也还是绣着密密麻麻的「洲」。但嘴上却不再提了,甚至有些讳莫如深。谁提一个字儿,都要大发雷霆。那架势,就好像余远洲这人已经死了。
这样也好,余远洲想,既然他已死在了丁凯复的世界。那丁凯复,也该葬于他心上。
是非错对,终有一日会物是人非。恩爱怨怼,皆化做对岁月的追悼会。
哪个成年人的心上,没几个坟包呢。
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是错爱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
他吸了下鼻子,披着毛毯下地,给自己冲了杯热咖啡。踱到窗边,举目远望。
郊区的地段,没什么灯光,显得夜很干净。天空是墨蓝色的,月亮清楚的一轮。云高高的,呈絮状,像培养皿里的白霉菌丝。
余远洲忽然就思念起祖国的夜。祖国北方的,那雾雾昭昭的夜。在雾里闪烁的小招牌,窗上的冷霜,餐馆里混混沌沌的人气儿。
他眼底有些潮。
在美国这些年,他几乎是独来独往。和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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