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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透过窗子铺满床榻。他脑海里闪过那份没有署临川侯之名的文书,之后是倚红楼的姑娘,还有临川侯被他摧残后眼尾的泪水与潮红……最后定格在那两个工整端正的字:
爱过。
可侯爷是真的要走。
季允弓起身子,交叉双手抱住肩膀,空洞的眼神失了焦。
大将军暴戾的外壳终于撑不下去,慢慢在月色中溶解,发酵出醇厚的悲伤。
——既然爱过,为何非走不可?
因为恨?因为怕?因为心里有别人?
他想了一整夜,有时短暂地睡过去,醒来就继续思考同一个问题,却始终想不通。
也只有在这般静谧的月光下,在不必直面那人——他的欲念与软肋——时,才能理智地看待这一切。
他想要他,却更想要他好好的。
只是季允不明白,为何侯爷一定要离开他,才能过得好?
睡去又醒来,反复不知多少次,天微亮。
他不愿再困在永无休止的思绪中,轻手轻脚地下榻,未曾更衣梳洗,生怕吵醒外间尚在熟睡的人们。
可他睡得不好,走路略晃,不慎碰翻了桌上一个陌生的包裹。
哗啦一声,包裹里的东西撒落一地,惊醒众人。她们匆匆跪地告罪,尽管不知自己所犯何罪,但她们一眼就见到季将军蹙着眉。
季允看清地上的物件,都是倚红楼中惯用的道具。以前柳珺房中也有类似的,眼前这些则更为精美华贵,但用处大同小异。
跪地众人里有吓破胆的,唯恐主家降罪,连忙道:“这些是侯爷买的……”
季将军瞳孔一紧,眼中似乎闪过一抹凶光,却又转瞬即逝。
“在外不许乱说话。”他吩咐完毕,俯身收拾散落的物品,重新包好,拿着包裹出了门。
季允径直去往书房,这个点临川侯还没醒,他便坐到榻边,静静望着熟睡的人。
微卷的发丝盖住一半脸颊,精致的五官漂亮极了,睡着时眼尾的红浅淡了,呼吸之间胸膛微微起伏,反倒有种安详的美感。
若只看这副皮囊,谁也不知临川侯内里是多么精于算计。
情不自禁地,季允抬手将侯爷鬓边碎发别到耳后,抚上人如玉的面庞。昨夜颊边留下的泪痕来不及清洗,脖颈和锁骨残余着点点殷红,在白皙的皮肤间显得格外突兀。
临川侯手腕被衣带勒出痕迹,季允掀开锦被,另一根衣带也在。衣裳凌乱发皱,似乎挣扎过试图解开束缚,但绑成那个角度,他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每每这种时候,季允总有种错觉,仿佛两根衣带就能捆住临川侯的身心,让他彻底沦为自己手下囚徒,为自己所完全掌控,只听任他一人摆布。
可下一瞬他便反应过来,他能掌控的只有接下来十几天内,侯爷的身体罢了。
“爱过……吗?”
他低低呢喃。可程放鹤这夜睡得很轻,听见话语就被吵醒。他下意识地想伸手揉眼,手腕却被勒疼,“嘶”了一声。
季允便轻吻他的眼睫,用干涩发凉的嘴唇驱散他眸中迷雾。
“既然爱过,为何要走?”
一夜未解的困惑,被他状似无意地吐露。
程放鹤脑子发涩,半晌才听懂他的话,“嗯,那个……”
不待他想出妥帖的回答,季允的吻从眼到鼻到唇,徐徐将温热气息送入他口中:“纪垂碧多半已不在人世,侯爷就算仍想找他,也可留在这里,派府上人手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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