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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的柳公子,扮成纪垂碧接近侯爷,实则与李光耀密谋……”
“什么?——不,他就是!”
程放鹤抱紧面前之人,脸埋在他怀里,吸着鼻子带着哭腔道:“本侯的心爱之人就是他,季允,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听你的话,就不会伤害他……”
季允两步上前,给程放鹤展示那眉笔,点在纪柳锁骨,再用血迹擦去,“那颗黑痣是他自己用眉笔涂上的,侯爷看清楚,他就是个骗子!”
程放鹤拼命摇头,直接无视他出示的证据,满眼凄凉,缓缓转身盯着他,“这些天我顺从乖觉,在你手里受尽屈辱,只为保他平安,没想到如今你……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好了!”
向来淡看一切的临川侯仿佛突然崩溃,拿把剪刀就敢往大将军身上捅。
望着状似悲伤疯癫的自己,程放鹤内心冷漠,满脑子想的都是:打起来打起来。
他杀不了季允,但季允一旦被激怒,可以轻易杀死他们二人中的任意一个,都算任务完成。
果然,“从心”的剑尖挡掉了剪刀。
但大将军的剑却并未立即收势,而是顺着那股力道,一直捅进纪柳右侧肋下。
毫不犹豫,毫不留情。
“啊——”
纪柳凄厉地惨叫一声,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裳,瘦弱的公子终于站立不住,重重摔倒在地。
季允面无表情地收回剑尖,而后用它碰了碰程放鹤手里的剪刀,“侯爷扔了这个吧,有毒。”
平静得仿佛方才捅了一只蚂蚁。
程放鹤做出一副绝望的表情,看向持剑之人。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对方眼中的绝望比他要真实得多。
鲜血染红执剑的手臂,季允通身僵硬紧绷,右手攥紧拳,松开,又攥紧。
两片薄唇抿得发白,布满血丝的眼中,翻涌着不自然的波光。
程放鹤认得那种眼神。
就如体内有一头巨兽,咆哮嘶吼,欲撕破桎梏,冲出禁制。季允正在用强大的定力压住一切,可那眸光预示着某种一触即发的疯狂。
——要疯。
窄小的卧室,跳跃的烛光,一身戾气的战神,被几剑捅至昏迷的人……
生理性的恐惧弥散在程放鹤心间,拿剪刀的手开始发抖,但他别无选择,必须亲手打开困兽的囚笼。
程放鹤双手紧握剪刀柄,突然高高举起,将沾了棕褐色液体的刀尖冲着自己,戳向心口——
“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季将军,麻烦你将我与纪郎埋在一处。”
程放鹤闭了眼,一副决然赴死的神情,说出悲凉却坚定的话语。
他并未刻意放缓动作,因为很清楚,刀尖一定会被挑开。
当啷。
剑尖将剪刀打得脱手,淬毒的凶器滚落在地。
程放鹤神色淡漠,他望向季允,见人表情扭曲,粗重的呼吸伴着喉头低吼,眸中终于搅起惊涛骇浪。
程放鹤从未感到过如此真实的恐惧。
握住“从心”的手臂不受控制地颤抖,季允望着受伤的人,伤处并非要害,若现在施救,还救得过来。
那是李光耀派来的奸细,知道前锋军不少计划,应当抓起来拷问,套出对方的真实意图。
那也是临川侯心爱之人,不管是真是假,侯爷此时此刻深深地爱着纪柳。而他季允是侯爷忠诚的属下,出手伤人已是不可饶恕的罪过,更不能变本加厉。
无论怎么算,他都该立刻停下,去救这个纪柳。
可是他……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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