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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在地面写写画画。
葡萄不认得字,只当他们在画画。
“这画的是什么?”
一听葡萄的话,幼童们便嬉笑开来,嘲笑葡萄不识字,是他们夫子口中讲的“目不识丁”。
为首的幼童,站在葡萄面前,微抬起下颌,用树枝指着地面的几个字,说道:“这才不是什么画,是夫子今日教的关雎。”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葡萄听不懂,只觉得这两句分外朗朗上口。她便跟着复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葡萄的脑袋里,冒出来这两句话,便听到谢陵冷淡的声音响起:“别动。”
葡萄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足因为发颤,远远偏离了刚开始的位置。葡萄忙将足放回原来的位置,轻声回道:“是。”
正在挥墨作画的谢陵,在听到葡萄的声音时,却突然拢起眉峰,他下意识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望向屏风后的葡萄。
仅仅是一个字,谢陵却突然想起,那日雨夜闯进周大夫家中,将瓷碗摔在他身上的女子。那一声“登徒子”,还让谢陵记忆犹新。毕竟,瓷碗摔在身上,着实很痛,而登徒子的骂名,也是谢陵第一次背上。
谢陵提起的毛笔,墨水滑落,落在雪白的宣纸上,晕染出一块乌黑痕迹。谢陵无暇去想那莽撞的女子,毕竟他不会留在甜水镇太久,和那样的女子,只会是一面之缘,萍水相逢罢了,不会再有交集。谢陵耗费了许久的画作,仿佛要因为一点墨痕毁掉了,但谢陵不准备舍弃这张画。谢陵拢起眉,稍微思索过后,便顺着墨痕,画上了一株兰花——生长在墨色石头中的兰花。
落笔,画成。
谢陵放回毛笔,仔细端详着完成的画作——屏风虚掩美人面,只露出一截洁白莹润的肌肤。本该是无比旖旎的画面,但在谢陵笔下,却显得至纯至真,令人生不出半分恶劣的念头来。谢陵头也不抬,对着屏风后的葡萄说道:“可。”
葡萄便收回足,准备在屏风后穿上罗袜和绣花鞋,退出屋子。但或许是因为坐了几个时辰,葡萄身子发僵,双足酸软,仿佛失去了自身的控制,朝着屏风倒去。
那山水刺绣座屏,本就是绢布所做,哪能抵得上人一推一碰。葡萄心想,这座屏若是毁了,定然要赔上不少银钱。她想起程阿婆,想到自己,便硬生生地控制着仅存的微薄力气,朝着旁边倒去。
谢陵抬起头,便看到了摔倒在地的葡萄,他凤眸微拢,眼睁睁地看着葡萄慌乱地站起身,遮挡着赤着的足。
瞬息之间,谢陵便辨认出了葡萄。但葡萄却不识得谢陵,只因为那日的光线昏暗,她只能看出身形,却看不清楚谢陵的面容。
葡萄匆匆地穿好绣花鞋,朝着屋外奔去。
谢陵朝着葡萄离开的背影,轻声冷笑。
——不曾想,满口登徒子的女郎,竟然会跑来做酒娘子,还将足展露给从未见过面的画师。
谢陵轻吹着画作,让上面的颜料晾干,心中想着:不知女郎日后所嫁,是哪位郎君。娶到这样一位莽撞,轻浮的女郎,足够令人羞愧许久罢。
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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