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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身着堪堪褪色的蜜合色小袄,另罩一件石青色折裙,脚步缓缓地走过。这样冷的时节,她身形单薄,穿的衣裳过于轻软,显然不能抵御寒冷。但女子心不在焉,无心再去给自己添上件衣裳,那张清丽的脸上,蛾眉拢起,带着忧愁之色。直到有相熟的妇人唤道:“葡萄。”
程葡萄这才收起脸上的愁绪,转身朝着妇人柔柔一笑。她名唤葡萄,人如其名,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也像极了葡萄——圆润中带着潋滟的水意。
“刘婶子。”
葡萄轻声问好。
刘婶子走近葡萄身边,眼睛觑着前面,努嘴问道:“是要去程家?”
程葡萄脸颊一红,微不可见地点头:“阿婆病了,需要问诊拿药,我……我来找叔叔婶子,取些阿婆的花用。”
闻言,刘婶子连连点头,口中说道:“你同程阿婆,一老一小过得也艰难。程老大每个月的花用,可按时给你们了?”
程葡萄垂下细长的眉,没有回答刘婶子的话。她不想同刘婶子扯谎话,但也不想说程家的恶言,便只能闭口不言。
程葡萄不是程家人,她是程阿婆在雪地里捡起来的弃儿。那时冰天雪地的,丢葡萄的人,连件棉袄都没给她穿,只随意地裹了件猩红毛毯,就扔到了路边。程阿婆从外头回来,听到猫儿似的哭泣声,起初是以为有人丢了一只猫。程阿婆心善,担心猫儿被冻死在外头,便想着带回家里,喂点热水,放在炭火边暖和一阵儿。等程阿婆找到哭声的来源时,却发现不是什么猫儿狗儿,而是被冻的浑身发冷,带着青紫的婴孩。
猫儿尚且需要一救,何况是婴孩呢。
程阿婆将葡萄带回家时,心中本没有想着养她,毕竟程阿婆有子有媳,有孙子孙女绕膝承欢,哪里有多余的功夫去养别人家的孩子。
葡萄被放在床榻上,不远处是燃烧的噼里啪啦作响的焦炭。程阿婆取了羊奶,放在炉子上煮到滚开,再用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到葡萄嘴里。
除了被扔到雪地里时,葡萄哭了几声。从程阿婆将葡萄抱进家里时,她便再也没有哭过,只是睁着一双水润的黑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程阿婆。
程阿婆是不想养葡萄的,这等时节,乡下人日子难过,多一个人就少一份粮食。但程阿婆养了葡萄几天,让她再把葡萄丢在雪地里,她也下不了那样的狠心。程阿婆等了几日,都没等来葡萄的爹娘寻她。程阿婆心中叹息,对着怀中的葡萄说道:“你爹娘是当真不要你了,谁让你是个姐儿呢,若是个壮实的哥儿,你爹娘定然不肯把你扔到这里挨饿受冻。”
葡萄听不懂这些话,她只抿起嘴,朝着程阿婆笑。
程阿婆还是留下了葡萄,她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当年举家逃荒,家中养不起那么多人,便将尚且在襁褓中的妹妹卖掉了。程阿婆的爹娘,原本想要把她也卖掉,只不过程阿婆当时年纪大了,已经能知事,没有人肯要,程阿婆爹娘这才作罢。后来,程阿婆全家找到了居所,就此安居,程阿婆寻到夫婿,嫁到了甜水镇。这以后,生子,丧夫,养子……多年过去,程阿婆已经记忆不清,那个被送人的妹妹,长的模样如何。她只记得,妹妹被卖掉后,她们终于吃上了加了酥油的面饼。
程阿婆心想,倘若她不要葡萄,葡萄的命运,会是像妹妹一样被卖掉,还是就此夭折。或许是出于当年那一个酥饼的记忆,程阿婆决定,她要养葡萄。
程阿婆虽然情愿,但如今的程家,并不是她来做主,而是她的儿子程老大。程老大自然不愿,他有妻有子,为什么要养外人的孩子。
程老大没好气道:“你就把她放回捡来的地方,当做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来历不明的婴孩,说不定是什么奸生子,才被人抛弃的!”
程阿婆说不动程老大的心思,只得提出将几亩薄田分给自己,她带着葡萄出去单过。程老大自然不愿,他见程阿婆心意已决,不肯丢下葡萄,便软了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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