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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律冷声打断:“皇帝,不要把自己吹的天花乱坠。我一个随时都能躺进棺材的人,要如何相信你东越就是那个正确的选择?”

元胤冷哼:“是也不是,朕知道你心里清楚的很。”

勃律默言。

元胤再度问:“你当真要弃之不顾?祁牧安呢?你就不担心你死了,他给你殉葬?”

“他不会。”勃律说,“三年前他没有,三年后就更不会。”

“他属于我,更属于天下。他割舍不了你们的黎民百姓,割舍不了海晏河清的清平世界。”

“他割舍不了的太多,而我除了他,早已孑然一身,踽踽独行,了无牵挂。”

“天下和百姓对他,更为重要——这是他自小骨子里的道理,是他的命。”

“而我好像阻了他走下去的道路,我心疼他不该如此。”

勃律看看已然鸦雀无声的元胤,说:“我珍惜这偷来的几年岁月同他相逢。但天命如此,同天抗争,只是最后无用的挣扎罢了。”

第二百零九章

那日元胤走后,勃律一个人独自坐了许久,之后的几日继续在院中的石桌旁,一坐就是一晌午,期盼着战况能传进祁府一二。

他不得不承认,仅管自己面上多么的固执,多么的豁然,可实际上元胤三言两语,就已经把他的心给说晃了。

但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现在身至其中只能添乱,倒不如尽自己的微薄来让阿隼安心。

天下和他相比,自然是天下重要。

他在院子里一天连着一天不知坐了多少日,等了多少日,却连半点祁牧安的消息都没听到。

今日纪峥没候在他身边,身后几步远外只跟了这些日子贴身照顾的婢女,整日跑在他身后,也不嫌腻烦。

他呆愣瞧着光秃秃的树枝,直到眼睛发涩,才像是被迫回神,晃着嗓音哑声开口:“过去多少天了?”

一位婢女听见他的问话,垂首屈膝道:“回公子,离将军离府才过去七日。”

才七日?他冲着头顶的枝丫长长吁出口冷气。雾气蒙住他的视线,与天空连绵白云混杂一团。

分明才短短七日,他却如同度过了千年。

他眨眨冷硬的眼睫,回声道:“他可到西北了?”

“将军昨日就到了。”

勃律的手慢腾腾地落在杯沿上,挨着杯盏轮廓滑了好几圈,方端杯饮尽,从石凳上起身进屋,打算用过午饭,盖着稀薄的日光小睡上几个时辰。

他日复一日皆是如此。不知是心中生了胆怯,还是旁的缘由,这期间他没有再同旁人提及祁牧安。

新岁过后,城中接二连三迎来大大小小的佳节,宫中的热闹唱了一席又一席,就连元澈都穿着中规中矩的金贵衣衫,头戴珠冠,时常进宫凑热闹。

虽然阿木尔和符燚都留在了祁府陪他,但硕大的府中其实仍然只有他最孤寂。

有一日他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听不见任何声音,像极了双耳被冰冻住,在寒凉和失光的黑暗里寸步难行。但他却毫不恐慌害怕,泰然处之,一个人在榻上冷静地坐了许久,直到听觉逐渐恢复,才若无其事的下榻穿衣。

等再过了段时间,他再次坐在石凳上的时候,冬日最后一场雪尽数消融,树枝悄悄冒了头,发了芽。

这次,入目的枯枝已经生了点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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