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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默,抬脸看向少年,严正道:“这人是个疯子,你若碰上他,断不能听了什么话去。”
勃律没听明白他最后这句警示,但也只张了张嘴又闭上,什么也没说。
阿隼收回手,盯着小几上的水图总结说:“两方都有可能和哈尔巴拉有所勾结,这要看他们做的是什么交易了。”
“你倒真不像个大庆人,像东越人。”勃律呵一声,缩回前倾的身子:“你可想清楚了,他们要是勾结的大庆,草原势必会和他们有一战。”
少年浮手用手背推开几面上的水纹:“草原的混乱应该由草原人结束,而不是让中原人捡这个便宜。哈尔巴拉若是真的勾结上了中原,乌兰巴尔部都保不了他,届时他就是整个草原的叛徒,死后天神也不会宽恕他。”
第九十章
阿隼看着他随手抹去水纹,但一次并没有把所有水渍都抹掉,还有几珠残留在几面上,断断续续延伸着,像一条破败的城墙。
他落了目光,攥住杯子的手紧了紧,但没开口。
他对过去死了心,如今发现,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从前的十几年,他始终对一道自以为最璀璨的珠光奉若神明,他步步追随着,对此深信不疑,言听事行,以为那就是上天弥补他的眷顾。
可后来,他突然发现,他只是盲从的只注意着珠子正面的光泽,并没有看到背面疯狂蔓延的裂痕。上天也并未真的眷顾他,而是把他视作一枚供人驱使寻乐的兵棋。
就在他勉强给自己托辞一日过去再活一日的时候,他似乎重新寻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瑰宝。
他和曾经的珠玉那般相似,却又并不一样。此刻,他视若珍宝握在手中的这枚的珠光要更加耀眼夺目,绚丽地牢牢吸着他的目光,也掌控着他封锁在深处的情愫。
他是那种对方说一句,就能把自己一颗心挖出来捧到面前的人。他习惯了对神明的忠诚,如今换一颗珠子,有时候下意识就想向以前一样心甘情愿做对方手里所向披靡的剑刃。
但他清楚,这颗珠子并不需要他为其挡在前面开辟疆域,他也清楚,他不再像往昔那样无所顾虑的全然奉出。
他现在才忽然发现,他留恋的其实很多。他留恋大庆,留恋其间的山川美景,留恋百姓间的昌荣,甚至留恋过昌王府里儿时戏耍过的桃木剑。
眼前人是他现在追寻的珠光,而无论大庆的走向如何,无论他走到哪里,他始终在其中生活了十几年,那是他的国。
所以,他现在不想做一个选择。
他蜷了蜷手,忽地动了。
“先吃,有什么吃完再说。”他把碗碟推到少年的手边,让碗壁的温度碰了碰少年手背上的温度。
勃律支着头看着他,眼睛耷拉下来瞧了瞧他推来的东西。他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都想了些什么,但他知道,如若自己现在把碗摔了逼人说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他也会默不作声地再推来一碟菜。
这人有时候在他身上固执的要死,非得把你捧住了确保不会摔下来才作罢。
于是他扬扬眉,顺着男人的话揽过了碗碟。
见少年慢条斯理地用着差不多的时候,他才重新开口:“你现在如何打算?”
“自然是等了。”少年慢慢嚼着,“晚些时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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