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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看着损失了大半。仅剩不多的煤量每天算计着用,热水也得紧着喝,她跟贺召整天抱着烤地瓜取暖。
转年开春是她十八岁生日,也是她平生第一次过生日。
贺召为了给她准备成人礼物,不惜卖掉摩托车去买了条金手链。他说金子能增值,寓意着她以后的人生会越过越好,如日方升。而她吹灭蜡烛,许下了生日愿望,虔诚地希望他们的余生能不再受苦。
不久后,暮春时节,一个穿着破棉袄的大爷突然来访,说要给贺召送钱。
大爷跟贺召是忘年交,热衷创业,可惜点儿背,欠了不少外债,亲戚朋友早就断了联系。此前他说要在学校附近做外卖,让贺召出手投资,然后就没了音信,还以为又赔了呢,没想到赶着各大外卖平台兴起的浪潮,真被他给做成了。
这次来,他跟贺召说起手里有以前积累的来自全国各地的人脉,其中装修队很多,想拉着贺召去做中间商。贺召跟他促膝长谈一整晚,决定试试。
那段忙碌的日子疲惫但很充实,贺召白天卖水果,晚上跟廖满满一起在各大平台无孔不入地留名片,像塞小广告似的,铺天盖地。起初接到询价电话他不懂如何专业应对,后来却能侃侃而谈,直接在线上签下订单。洗脑式的宣传让他们把生意谈遍了全国各地,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口碑。
趁热打铁,贺召跟一个做互联网的客户成立了广告公司,一边更专业地推进装修公司的宣传,一边又发展起了新业务,事业版图就此彻底铺开。
等到甜喜十九岁生日时,贺召已经是贺总了。
他奢侈地买了一整面顶天立地的玻璃门柜子做礼物,柜子的每一格都放着精美的礼盒,盛着价值不菲的惊喜。
甜喜看得眼花缭乱,跑到厨房去一会儿摸摸这颗白菜,一会儿戳戳那根黄瓜,吞吞吐吐着问:“那些,会不会很贵啊?”
贺召刚从外地出差回来,昂贵的西装扔在沙发上,只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戴着围裙,语气轻松:“这位大小姐,你哥都在准备买房了,这点小钱还用问价格么。”
“买房?”甜喜只是隐约听他们聊过,没想到他真要买,“买哪里的?”
“看了几个地方,还没定。廖总和满爷都说明月山海不错,虽然偏一点,但是环境好,大平层,有花园,他们过去也方便。只要凑个首付,贷的不多。”
甜喜不明所以地点点头。贺召洗了一个苹果给她,沾着冰凉水珠的手捏了捏她被养得肉乎乎的脸蛋:“放心,就算买了你高考之前我们也不搬。先在店里住着,反正新房还得花时间装修。”
他知道她喜欢这个水果店,这里是她严格意义上的第一个家。
可是他不知道她在听到“我们”这个词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生怕自己会被丢下。
他们从黑暗泥淖里爬向光明,从被世界抛弃的孤儿变成了富家兄妹,困苦潦倒时互相依赖,光鲜亮丽时亦无法分离。
有一种几近病态的关系在他们之间滋长,黏连着彼此的生命,深深地交缠。
没有人能明白,他就像一种珍贵又罕见的成瘾物质,在她黑暗的前半生中纵下一把热烈的火,狂妄地盛放过后,从此每一天都是明媚温暖的好日子。
赶到望海大厦21楼,甜喜从秘书口中得知贺召出去了,不在公司。
等贺召露面已经是三个多小时之后,秘书急急忙忙迎上去说:“贺总,甜小姐翻了您右手边那个柜子……”
那柜子里不过是些普通文件,没什么要紧的。贺召随口问:“她要找什么?”
“找……应该是没找什么,好像……好像是写了什么。”秘书努力组织着语言,实在不好意思乱说话。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那小祖宗又作什么妖了。
贺召加快脚步赶回办公室,甜喜正趴在他的沙发上睡觉,抱着抱枕,乖得很。那柜子里的文件几乎全被翻了一遍,塞得乱七八糟,足以见得她刚才有多无聊。再仔细看看,文件上每一处有他名字的地方都多了一个字迹秀丽的铅笔字——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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