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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歌是以画画为营生的,自是大感兴趣,驻步想看看落款,是哪位高人所绘,却听到小厮促请:“贵主。”
她不得不跟着往上走,行至三楼,走至长廊的尽头,小厮摇了摇铃铛:“阁主,井宿到了。”
推门而至。
楚引歌缓行步入,烛火幽然,暗香涌动。
房内的三面皆是通顶的紫檀书架,架上是数不清的小抽屉,有些抽屉的把手前绑着红绳,有些没有。
另一面挂着一幅画帙,从笔触来看,应和楼道内的那些画同属一人。
虽说是人物画,但却是两人背影,一曼妙女子身着素衣,手牵一蹦跳小女孩往山上走,稚儿手中握着莲蓬,水滴蓬勃欲出。
淡墨微染,怡情悦性。
但楚引歌却浮起一丝莫名的情愫,抑哀抑悲,许是这里的氛围都太过迷魅了罢,连她都沾染了几分乱离。
不过这画放在这里颇有些诡谲怪诞,实在不甚相符,可想这阁主虽对建筑颇有心得,但对画上的造诣不深。
楚引歌再往前走了几步。
一人坐于长案前,脊梁挺直,玄衣锦袍,面上是个无表情的黑灰面具,扼袖添茶,淡说道:“坐。”
迫人的气场,扑面而来。
这应该就是那面具卖她九百九十两的黑心阁主罢。
不过巧得是,这人虽威势赫奕,但声色却和她一样,都是嘶哑的,想必他脸上的面具也是自己做的。
这倒是极大地消除了楚引歌的惶惶,她甚至还有心思观察起了旁的事物。
比如阁主的手。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一个男人的手,毕竟脸上都蒙了面具,唯手指方可琢磨。
风骨,修长,白皙如玉,肌骨匀亭,指节处微微泛着粉意,执杯洗盏,有道骨仙风之气。
确实好看。
就这双手捧颗葱都能被说成仙草了罢。
楚引歌不自主地舔了舔唇,看着那骨节分明的修指将杯茗置于她的面前,袖下的皓腕露了一小截,白得晃眼。
“贵主所问何事?”
楚引歌从他的手指上挪开了眼,装模作样地握盏呷了口,茶香四溢。
因对方实在太过肃然危坐,她也不由自主地端整腰板,温言道:“阁主,我所来是想求问父母是谁,自己是谁。”
想是来此地的人,除了问事就是寻人,男人听闻后依然从容不迫地洗盏,坦然自若。
声色淡淡:“用何交换?”
“谢昌的生平可否?”
阁主微顿,缓缓放下杯盏:“哪段?"
这还有好几段?楚引歌压下心中疑惑,她从宋誉那里也只了解到谢昌贬谪前的那部分,如实告知。
阁主轻咳了几声,判这咳声,许是有沉疴顽症在身。
为了赚钱,这黑心阁主也还挺辛苦的,连命都不要了,也挺可怜。
静默几息,他酌了口清茶缓了缓:“这段,不新鲜了。”
也就是说,这情报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楚引歌喉间一哽,马上收回了刚刚的同情。
不过也是,连左渊都知道这位阁主的癖好,旁人自也知道,那这么多年下来,自然早打听得明明白白,不过刚刚这人问得是“哪段”,那就意味着谢昌贬谪后必定没死,这消息对宋誉和宋沂来说,肯定得他们欢喜。
但此时楚引歌没法分心,她努力回想还有没有旁的新鲜事,可任她如何绞尽脑汁,也没有其他的好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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