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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还是缓下了脚步,“虽说武爷交代要注意段云瑞的一言一行,但你的事还未成,要对自己的安危有考量。”
孟冬不会再多言,音乐再起时,他已经带着惯有的笑容出现在了一楼,而黑暗之中,那个行走有些困难的身影却小心翼翼地靠在了唯一漏出光亮的门上,敛住了呼吸,将耳朵贴在了门锁的缝隙处。
“段云瑞,你不要以为你赚着几个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我父亲可是警政厅厅长,我父亲与总统大人,那曾经是一个学校出来的拜把兄弟!”
许言礼原本被发油抿得整整齐齐的刘海落了几根下来,扫在眼前,显得有一丝狼狈,许茂更是几乎吓软了脚,只敢躲在许言礼身后哆哆嗦嗦,
“你不就是和袁定波关系好吗,就算他是榕城的司令,也不敢惹我许家,我父亲一封信递到京城,这司令照样能换人做!”
许言礼并不想这么大声,在这个情形下,越大声的人反而显得越没底气。
可在他们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段云瑞直接掏枪对准了许言礼,从头至尾也就只说了一句话,
“杀人的是谁。”
但以此刻的情形已无需回答,直径不过几厘米的枪口犹如吃人的黑洞,段云瑞将枪口向左微微偏了寸许。
许言礼看出了这细微的差别,他想瞄准的,是躲自己身后的许茂。
太平日子过久了,人们都已忘了当初的刚刚回国的段二爷如何血洗了那几家地下赌场,又如何将被侵占的家产一一夺回,现在的榕城人似乎都只记得他段家老二是个成功的生意人了。
但此时此刻,许言礼记起了他的狠,现在强撑着自己的,就只是笃定段云瑞不敢开枪,与他许家结仇。
“二……二爷,我们今日真是去赔偿的,就是他们家里人不识好歹,我们……”
探出半个头争辩的许茂结束在一声轰然的枪响下,许言礼只觉得心脏骤停,子弹几乎擦过他的耳廓从旁边呼啸而过,一直紧抓在自己肩上的双手随之滑落,再转身看到的,便是许茂惊恐圆瞪的双眼,以及眉心正中那个骇人的血洞。
脸颊边突然有些发痒,许言礼抬手擦过却觉得滑腻,他愣愣地看向自己的手背上那红红白白的不明液体,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这正是许茂迸出的脑浆。
许言礼再也无法忍受,他骇然地大叫出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远离了死不瞑目的许茂,然后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忍下了惊恐到极致的嘶吼,牙关都咬得咯吱作响。
这一声枪响,同样让门外的人在这一瞬间攥紧了自己的衣摆,心头震惊。
他竟然直接在这里开枪杀人!
里面的人显然已经快要出来了,黑暗之中,一个跛着脚的身影艰难却又匆忙地离开了门边,摸索着扶上了楼梯扶手,向下走去。
很显然,他并不想与段云瑞直接碰面。
屋内的段云瑞收起了枪,正欲转身的那一刻,许言礼极度紧张的面色明显缓下来些许,他双唇张了几张,似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段云瑞,你未免太嚣张!”咬牙切齿中还带着轻颤,气势显然已经全无,“我父亲和总统大人可是……”
“呵。”原本打算推门而出的段云瑞止住了脚步,“你可以试试是往京城传信快,还是我的枪快。”
与许言礼的虚张声势不同,段云瑞此番话虽在威胁,听起来却是轻松得很,这反而让许言礼心头一震。
“你的枪我先拿走了,明日必会还至府上。”
门在这一刻开了,外面深不见底的黑暗让段云瑞的脚步微微一滞,可还未等他他出门去,一阵焦急的呼唤声从一楼传来,
“知许,林知许你在不在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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